赵文君  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

摘要：家庭金融资产配置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金融素养是其中重要的影响因素。文章利用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的数据，调查了金融素养与金融市场参与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金融素养的提升会促进家庭参与金融市场，并且也会显著的促进家庭股票的持有比例。此外，教育水平与家庭收入的提高也会对家庭参与金融市场起到正向的促进作用。最后，针对金融素养对金融市场参与的有利影响，本文也给出了关于金融素养水平提高的相应政策建议。

关键词：金融素养；金融市场参与；家庭金融

一、引言

中共十九大报告曾提出“拓宽居民劳动收入和财产性收入渠道”，《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远景目标的建议》再次强调了这个观点。股票、基金、债券、理财产品等有风险投资是增加家庭财产性收入的一个重要渠道，但是由于大多数的投资者过于保守、缺乏金融素养、金融投资质量低，因此家庭的金融市场参与率很低。有研究指出居民家庭参与金融市场可以减缓不平等程度的扩大。同时，还有研究表明不参与股票市场的家庭会有非常大的福利损失。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金融市场不断发展，金融产品极大丰富，吸引越来越多投资者参与。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投资者进入金融市场的机会越来越多，但是风险金融资产在中国家庭的投资组合中只占其中很小一部分，这可能是因为随着现代信息科技的巨大进步，市场中金融产品呈现多样化和复杂化的特点。这些特点使得金融市场对投资者在金融产品认知方面的能力要求越来越高。我们可以发现金融素养更高的家庭在投资决策方面做得更好，获得的收益更高，而金融素养水平较低的人在投资决策方面出现错误可能性更大。

此前有学者阐明金融素养在金融市场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他们发现金融素养水平较低的人更有可能对金融市场望而却步。因此本文从微观家庭层次验证金融素养与家庭金融市场参与的关系，这既有助于我们用数据分析关于中国金融市场低参与率的成因，同时也为金融市场的政策制定提供参考依据。

二、文献综述

国内外的文章很多研究已经研究了金融素养。目前有两种常见的对金融素养的测量方法。其一是区分主观金融素养和客观金融素养。主观金融素养是通过受访者对自身金融素养的主观评价体现的。客观金融素养是指个人掌握的金融知识和金融能力，通过调查问卷上对金融问题的回答情况表示。其二是区分基本金融素养和高级金融素养。一些学者认为基本金融素养是指个人仅对金融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而高级金融知识更侧重于特定的金融产品。 基于对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分析，本文通过受调查者能否正确回答3个金融方面问题的方法来构建金融素养水平指标。

此外，很多文章发现个人金融市场的参与度受到信息成本的严重影响。每个投资者都要面临成本与投资高风险金融产品的收益之间的比较。个人面对的这种权衡，将决定他们是否选择参与。有研究发现对金融产品的学习会影响到家庭的金融决策能力，并且强调了个人的金融素养水平在参与金融市场中扮演重要角色。金融素养不仅有助于居民清晰认知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降低信息搜寻和处理的成本，使居民更容易参与金融市场投资。同时金融知识的增加会缩小居民与金融机构的信息不对称的状况，提高其参与正规金融市场的可能性。

在这些研究的激发下，本文利用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深入研究金融素养对家庭金融素养的影响。我们的调查结果证实，即使考虑到内生性的问题，过低的金融素养也会导致家庭金融市场参与度的下降。此外，本文发现，金融素养的提升也促进了家庭股票持有比例。我们还发现，一个人受教育的年限越长，总收入越高，其参与金融市场的可能性更大。

三、实证设计
（一）数据说明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的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这项调查收集了29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37289个家庭的信息。该调查是从2011年开始每两年进行一次，是一项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抽样调查。该调查中包括人口统计学特征、资产与负债、保险与保障、支出与收入的信息。本文的目标在于衡量金融素养对金融市场参与的影响，因而通过这份2015年的问卷数据构造出金融素养和金融市场参与的指标是本文的关键环节。此外，本文的受访对象均为家庭的户主。

（二）模型设定

其中，Y等于1表明家庭参与金融市场，Y等于0表示没有参与金融市场。Fl是衡量金融素养的变量。X为控制变量，包括户主特征变量、家庭收入资产特征变量以及区域特征变量。

基于多名学者的研究，他们一致认为金融素养存在内生性的问题。因此上述用到的回归方法是经常受到质疑。为了解决内生性的问题，本文选取与受访者同县的其他人的平均金融素养作为一个工具变量。通过使用两阶段最小二乘的方法，最终得到工具变量的取值。
   （三）变量说明
    1.金融素养指标
    国内外学者至今尚未对金融素养给出统一的定义，其主要是从金融知识和金融技能等角度定义金融素养。本文选择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从主观和客观两个角度进行衡量。但是有研究发现通过主观角度衡量金融素养是不正确的。这是因为过度自信或者消极的受访者会在评价自己的金融素养中高估或低估自己的水平。所以相比于主观的方法测度金融素养，受访者回答问卷上问题所反映的能力大小更能提现其金融素养水平。因此本文通过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问卷计算个人对利率计算、通货膨胀和投资风险这3个问题回答的正确率来衡量个人的金融素养水平。
    2.被解释变量及其他控制变量
    根据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收集的信息，本文定义的风险资产主要包括：股票、基金、金融理财品、债券、非人民币资产、贵金属等其他金融资产；金融资产则包括：风险资产、现金、活期存款和定期存款。金融市场参与表示家庭是否持有金融市场中的风险资产，如果拥有风险资产取1，没有风险资产取0。

由于家庭风险资产中股票持有比例较大，因此本文将股票市场也纳入研究之中。股票市场参与表示家庭是否拥有上市公司股票，如果拥有股票取1，没有取0。

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包括三个方面：户主特征变量、家庭收入资产特征变量以及区域特征变量。

从表1可知，样本中参与金融市场和股票市场的家庭占比分别为16.9%和9.04%。可见家庭参与金融市场的比例较低。家庭的风险容忍度用0~4表示，0代表非常厌恶风险，4代表愿意承担高风险。从表格中看出家庭的风险容忍度均值为0.944，说明大部分家庭是风险厌恶型的。有75.5%的户主为男性。户主年龄平均值为52.38岁。金融知识正确率的均值为0.344，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00%，不同家庭间金融素养水平的差异还是很大的。样本平均教育年限为9.555年，这意味着大部分受访者的教育只有初中的文化程度，可见我国家庭教育水平偏低。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四、结果分析

表2  3个问题的回答情况

表3  城镇与乡村金融素养均值

通过表2，我们可以发现受访者对利率计算、通货膨胀以及投资风险的了解程度是比较低的。尤其是对于利率计算以及通货膨胀的问题，正确率都不足50%。可见我国居民金融知识还存在不足，对金融知识的理解仍有提升空间。

通过表3，本文又发现乡村人口的金融素养低于城镇人口的金融素养，可见农村居民普遍金融知识水平低下。可能原因是乡村生活压力较大,乡村的居民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生活方面，对经济的关注较少，并且由于总体知识水平不高，他们获取金融知识的欲望也是有限的。同时，相较于城镇居民，乡村居民获取金融知识正规渠道少，宣传力度小。这些可能的原因制约了乡村的金融素养水平。
                       表4  金融素养对金融市场参与和股票市场参与的影响

注：表内*、**、***分别表示估计系数在10%、5%、1%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

首先，我们研究了金融素养与金融市场参与、股票市场参与之间的关系。表4的第1列和第3列显示了使用最小二乘模型的回归结果。考虑到性别、教育、家庭规模、职业、净资产和净收入等因素都会影响金融市场与股市参与，所以本文控制了受访者的户主特征变量、家庭收入资产特征变量以及区域特征这些变量之后，观察到金融知识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仍具有正的意义。这说明金融知识与金融市场和股票市场的参与有极为重要的联系。

此外，通过对控制变量的分析也有一些值得思考的结论。在第1列的估计结果中，风险容忍程度越高的居民对金融市场的兴趣越高。此外，教育年限、家庭总收入和家庭净资产对家庭参对金融市场也有促进作用。因此，教育的普及以及家庭收入水平提高也有利于活跃金融市场。

然而，我们的得到的金融素养的估计结果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因此表4的第2列与第4列应用工具变量估计的结果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以看到金融素养的系数仍然显著为正。在解决内生性问题后，我们可以有把握地得出结论：金融素养显著增加了受访者参与金融市场的概率。

表5  金融素养对股票持有比例的影响

其次，本文对家庭股票的持有比例做进一步分析。表5显示了所有受访者金融资产中金融素养对股票持有比例的回归结果。表5的第1列显示，金融素养对股票的持有比例有促进的影响，并且在1%的水平上是显著的。同时，我们也发现年龄的增加对家庭持有股票比例也有正向的作用。但是这种作用是先上升后下降的，呈现倒U型。

再次考虑到由于内生性问题，这些结果可能是有偏差的。因此，我们使用工具变量模型检验结果。在表5第2列的受访者样本估计中，金融知识的系数仍然在1%的水平上是显著为正的，这与前面得到的估计结果一致。

五、稳健性检验

在检验了金融素养对家庭金融市场和股票市场的参与的影响之后，本文将样本中剔除了从事金融行业的受访者。随后，用新的样本分别对金融市场和股票市场进行回归，以验证金融素养对家庭金融市场与股票市场参与影响的稳健性。

表6估计结果显示不论是否考虑金融素养内生性的问题，剔除从事金融行业的样本后金融素养的边际影响依然显著为正。这与前文结果一致，因此本文的估计结果是稳健的。

表6 剔除从事金融事业的样本

六、结语和政策建议

通过本文的研究，我们发现较低金融素养是中国家庭对金融市场参与度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使考虑到金融素养的内生性问题，我们仍然可以看到金融素养在促进中国家庭对金融市场参与方面的影响是显著的。同时研究还发现，金融素养还可以显著加大家庭在股票上的投资比重。教育的普及的广泛性以及家庭的收入水平的改善也有利于活跃金融市场。

综上，金融素养被视为“21世纪每个人的必备技能以及能够有效支持经济金融稳定性的重要条件”是有依据的。这几年来，金融诈骗、校园贷、P2P暴雷等话题引发民众广泛关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少个人金融素养不足，缺少防范意识。基于此，本文给出三点政策建议如下。
（一）加强金融知识宣传，引导家庭进行合理的资产配置
对于金融投资信息，居民获得渠道较少而且对金融市场的信息分析能力较弱，极易盲目地进行投资。因此金融机构可以通过多种举措、多种形式向居民普及各类金融和风险防范知识，提高其自身专业分析能力，准确把握市场方向。同时金融宣传工作应做到进企业、进社区、进学校、进乡镇、进市场, 使金融宣传深入居民的日常生活。
（二）推进金融知识纳入国民教育体系
首先，对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可以采用优秀校外专家与学校授课教师相结合的授课形式。由浅入深、由简单到复杂地进行金融知识的普及，细化不同程度学生的教学安排，提升中小学生的金融素养。

其次，充分发挥信息技术的优势，实现优质教学资源的共享，提升教学质量，促进金融素养教育的发展。
（三）推动金融素养教育全面普及
首先，推动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相结合。社区金融教育根据宣传对象不同，将金融知识融入动画、海报，并且举办与金融知识相关的竞赛以此激发大众提升金融素养的热情。同时教育机构可以提供学习交流服务，帮助学员制定合适的学习计划，提高居民科学高校的提升金融素养水平。

其次，加强乡村金融知识的普及。由于乡村的受教育程度相对较低，信息科技相对较不发达，居民对金融市场的了解甚少。因此，金融机构应采用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创新活动形式，提高乡村居民的金融素养水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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