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凯婕¹  余沁音¹    黄唯一²

1.江苏大学财经学院   江苏镇江 212013

2.江苏大学计算机科学与通信工程学院  江苏 镇江212013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6AJL006)江苏大学科研立项项目(18C137)

摘要:时间银行是适应我国老龄化程度逐渐加深、社会弱势群体物质精神追求不断增长背景下，出现的新型社会服务方式。本文探讨了时间银行在中国发展过程中存在一系列问题以及区块链技术在时间银行发展中的重要应用，利用区块链技术不可篡改、公开透明、去中心化的优势，创新性提出针对时间银行现有信息管理水平低下、志愿者提供服务定价不统一问题的解决方案。本文构建了时间币交换平台，详细探讨了志愿者提供服务获取和花费时间币获取服务的过程——即服务资产化和社会服务货币化的运行机理，为我国发展时间银行社会服务体系提供有益支持。

关键词：时间银行；区块链；社会服务；时间币；时间币兑换商店

一、引言

时间银行的概念最初是由美国学者Edgar Kahn在上世纪80年代提出的。时间银行的参与者将其进行劳务活动、提供公益性服务所付出的时间储存在其时间账户中，以此账户支付其所需要他人为其提供服务的支出。传统社会服务体系现已无法满足多种需要。尤其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逐渐加深，且目前我国养老模式大多是基于社会保险、家庭养老，社区养老也正在发展中。当前我国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养老金逐渐减少，社会保险养老已经难以支付高额的养老成本。同时，“4-2-1”的家庭结构较为普遍，这种结构下家庭养老模式成本高、耗费较多，青年人生活压力更大，而“时间银行”的出现可以一定程度缓解该养老问题。

区块链被认为是可以对人类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作出重要改变的新型技术，已经被越来越广泛地应用于经济领域中。基于我国在区块链领域拥有良好的基础，并且在“区块链+”医疗、养老、社会服务等方面有一定的发展。在此背景下，本文借助区块链的优势可以为时间银行建立一个良好的信用机制。

时间银行的发展理念与现实不符，本文通过大量资料研究发现，时间银行现有模式的主要问题：一是发展中缺乏统一数据库、数据信息管理安全性低等信任机制缺失问题。二是该模式缺乏统一的管理方、时间币发放与结算标准不统一的问题。基于此，本文的贡献主要着重于应用区块链去中心化管理数据方式以及难以数据篡改的特征，解决时间银行的信任机制缺失问题；同时利用区块链的非对称加密体系进行账户管理；最后配合构建TCS统一管理平台，解决时间银行现存的信息管理水平低下、时间币发放结算标准不统一等问题，使时间银行发展具有现实可行性，再辅以逐步引导的政府政策规范，以此探索时间银行走向全国的实践准备。

二、文献综述

现有文献在时间银行发展方面已有相关研究。陈功和黄国桂^[1] (2017) 在总结现期时间银行所面临问题的基础上，提出了提高时间银行民间认知程度、探索时间银行的本土化创新、促进时间银行电子信息化建设和注重年青群体特别是高校学生的参与等本土化发展思路和建议。张文超和杨华磊^[2] (2019)总结了我国时间银行的特点，从服务主体、服务对象以及社区三个层面分析时间银行的功能发现目前在政府层面、组织建设层面以及公众层面均存在着问题，并借鉴日本时间银行发展经验提出相应解决办法。Valek和Tarasova^[3] (2014)指出时间银行是一种以共享为主要元素的互补时间货币体系，可用来解决各种社会问题。

在区块链的运用方面，何波和王桂胜^[4](2018)指出区块链技术解决了医疗信息资源的互联互通、信息保密和不可篡改性以及信息共享等问题，为我国互联网+医疗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技术支撑。McGhin等^[5](2019)基于现有的区块链技术探索面向医疗保健用途的应用程序，包括智能合约、欺诈检测和身份验证，也指出担心区块链技术有其自身的特定漏洞和需要解决的问题，例如采矿激励、采矿攻击和关键管理。

总之，学者们主要从时间银行的概念和功能方面展开相关研究，但是未能有效解决时间银行的信任缺失问题，使用区块链解决相关信任缺失机制则更为罕见。

三、区块链的技术原理

区块链是由本聪设计的一个去中心化的数据库，它运用了密码学的相关技术，解决了中心化数据库中存在的信任问题，给予所有节点公平的投票权。目前区块链被认为是同互联网一样，可以极大地促进人类生活发展的新技术。

不同于传统的储存信息方式——将信息储存在一个由专门机构所提供的中心化服务器上，区块链的所有信息数据都分布于不同节点上。区块链上的所有交易都是公开的，提供账户地址、转账金额信息。区块链的运作依赖于密码学中的两个重要功能：哈希函数和签名。为避免出现哈希碰撞——即发生两个输入映射到同一个输出的情况，目前采用的哈希函数是比特币的哈希函数SHA-256。哈希函数其计算过程是单向不可逆的，而Hash(x)的计算即使是在知道x值的前提下也无法事先预测。

区块链是多个区块组成的链表（如图1所示），这一链表和普通链表结构的区别在于，普通指针保存了结构体的位置，在区块链中哈希指针不仅可以找到结构体的位置，同时也可以检测出该结构体内容是否被篡改。哈希指针是由上一个区块取哈希值得出，该结构使得只要任何一个区块被改动，下一个哈希指针数值就会发生变化。因此只要有最后一个哈希值的信息，就可以检测出对区块链中任何一个部位的修改。哈希指针具有连接各个区块构成一个链表的作用；还可指向前某一交易，说明交易产生货币转移的路径，因而具有防范双花攻击的基础，进而检测出交易是否合法。另一个数据结构是Merkle tree，在这个数据结构中，每一笔交易即为一个数据块，多个数据块取哈希值组成哈希指针，再对哈希指针取根哈希值。层层递进的结构决定了只要知道根哈希值就可以检测出对任何部位的修改。以上两个特征均使区块链具备了不可篡改性，解决了多个行业对存储信息安全性的担忧。一旦交易出现问题，区块链可以迅速定位到问题环节，找出对该问题负有责任的机构或个人。这在法律与技术上为区块链改善时间银行数据库奠定了基础作用。

图1  区块链数据结构

区块链的每一个区块都分为两部分，包括块头和块身，区块头用哈希指针串联。块头里包含区块链的版本协议、指向前一指针的哈希值、根哈希值、随机数大小信息，块身里包含有交易列表。交易在创建后要写入区块链账本也就是新创建一个区块需要经过验证，这一过程依赖区块链的核心技术——算法共识，目前工作量证明(Proof of work)是一种被普遍接受的共识算法。

四、我国时间银行发展现状及存在问题

我国时间银行最早出现于1998年上海市虹口区，最初的时间银行是一种互助养老模式，时间银行组织低龄老人为年龄较大的老人提供社区服务并记录其服务时间，再等其需要服务时组织其他低龄老人为其提供类似的服务。其后，南京也在2005年设立了时间银行，还配套了相应的货币制度。2013年、2014年武汉市、湖南省也相继推出了时间银行，进一步完善了管理制度和社区服务规则。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部分省市已经开始结合互联网完善时间银行的各方面制度。

时间银行在中国发展时间较短，在管理和服务等各方面尚不成熟，现阶段还存在各种问题。

（一）政府角色缺失

1987年美国国会已经通过了“促进志愿服务联邦法案”，这些立法使得劳动积分在不同代之间的互惠，以及同代人之间的互助获得了保障。而在我国，时间银行尚属于新兴发展项目，监管立法不到位，相关法律法规也尚未得到健全。除监管立法外，对时间银行内提供公益服务产生的“时间币”也未将其视作财产加以立法规范。

（二）信息管理水平低，同时缺乏准入标准

我国社会服务模式大多基于社区平台，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而社区本身硬件条件有限，志愿者提供的服务大多以手工记录为主。一方面，手工的记录会因管理不善、记录人员粗心等问题致使数据缺失；另一方面，人工记录容易被篡改和毁坏。即使使用数据库记录，也存在各地各社区数据库不共享、信息不互通等问题。

（三）“劳动同质”理论遇到的挑战

旧时间银行基于“劳动同质”理论而建立。这一理论却可能与人类现有的认知相冲突。目前时间银行未能将服务的质量差异列入考虑范围内，没有人愿意做脏活、累活，这就会致使部分社会服务的供应不足。同样，不同资质服务视为同质也必然导致不同类型服务的供求难以有效平衡。

通过对大量资料分析发现，传统的时间银行模式存在许多缺陷，本文中引入了区块链技术以及TCS（时间币交换平台）系统性管理的新型时间银行具有以下优点：1.改善后的时间银行由统一平台（TCS）管理；2.改善后的时间银行有统一的可信任的数据库；3.改善后的时间银行时间币的衡量标准多元化。

五、区块链技术在时间银行中创新应用分析

（一）TCS的理论与技术支撑

根据前文中现阶段时间银行存在的现实性问题，以及基于时间银行的发展日益趋向于共享经济的特征，我们可以找到区块链与时间银行发展的契合点。区块链相较于传统的中央数据库来说具有去中心化和公开透明等特，可见非常贴合时间银行的发展设计理念，由集体维护的区块链数据库不仅能解决现有的大多数慈善机构的数据的信任问题，还能实现时间银行更大范围的发展应用。由于二者存在一定的供需关系，我们可以利用现有的理论知识为其实际发展提供依据。

TCS“时间币兑换商店”(TimeCoin Conversion Store)平台的构建，是基于时间银行虽冠以银行之名、却没有银行之实这一特点。众所周知银行的重要的职能之一是信用中介，而时间银行不仅在管理及应用范围方面有所不足，还在货币发行的环节缺乏一个发行者。TCS的构建正是为了弥补这一方面的不足，充当时间银行的“中央银行”的角色。在此基础上我们提出并引入“服务资产化”与“社会服务货币化”的概念及功能，解决时间币的发行与结算问题，实现时间银行在我国从“概念化”到“实体化”的转换。

TCS平台利用区块链对志愿者劳动信息的记录可解决时间银行现存的信任问题。当管理者或其他志愿者需要查找验证某志愿者的劳动记录时，可以对区块链的对应节点直接进行查询。主链由多个区块链注册节点构成，每一注册节点的写入都有相应规则。此外，为加强信息保障还需要独立的数字证书，如图2所示。

图2  劳动数据写入流程

志愿者在完成劳动后，向TCS平台提交劳动证明后申请并获取密钥，密钥包含公钥和私钥两部分，其中公钥向平台所有志愿者公开，私钥仅志愿者一人所有，保存于本地。公私钥对的作用是保障志愿者的签名唯一且真实，所有志愿者都可以使用公钥验证其他志愿者的劳动是否合法，却无法随意盗取更改劳动数据。每一笔劳动交易完成即被写入区块链上。

（二）TCS的系统构成及运行原理

TCS是基于引入了区块链保密透明、统一的数据库、货币优化管理的先进技术，以“服务资产化”与“社会服务货币化”为核心设计理念及两大重要功能，统一管理时间币的发行与结算的平台。其参与者主要分为两大类：需求者、供应者，他们分别参与服务资产化和社会服务货币化的过程。整个平台运行系统由以下四个部分构成^[12]：

1.个人TCS账户

个人账户的设置可以参照个人在现实银行中的个人储蓄账户，该账户用以保存志愿者由参加社区服务所获得的时间币。账户由TCS平台的技术管理控制中心进行管理，应用区块链技术可实现分布式记账、数据透明不可篡改，且辅以群体监督、共同维护。时间币具有一定的货币职能：记账单位，可以作为衡量劳动价值的手段；交易媒介，利用时间币购买相应的服务；价值贮藏，跨越时间段的购买力的贮藏。该账户作为构成TCS平台的核心部分，账户之间的交易记录以及用户信息必须统一公开管理。其示意图3如下所示：

图3 个人TCS账户示意图

2.劳动证明单

该劳动证明由需求者得到服务后认可并签订，交给服务提供者，由其上传至TCS平台审核，并设置服务需求者线上确认并评价的功能。该证明单详细记录了提供服务的日期以及内容，并由平台存档以便日后读取。作为联系现实与网络平台的重要依据，且决定了时间币支付或获取的数量额。

3.时间币发行与结算节点

时间币的发行与结算是相伴随发生的，就如商品买卖中的买方与卖方。而两者本质的区别在于，商品的价格是由市场决定并围绕价值波动的，而在“时间币兑换商店”中，服务的价格是既定的，并且根据服务接受者的评级在一定幅度内上下波动。波动范围为(-n,n)，其中：

n:服务最终市场价格；a:服务既定价格；i:根据评级所得的价格波动比率。

因此，服务最终市场定价波动幅度不超过服务既定价格的上下百分之十。

4.后台审核及技术管理控制中心

在新时间银行遍布全国乃至全球的发展趋势下，我们需要一定的技术管理控制中心来维护该系统的正常运行。因此我们设立区域性后台审核部门对劳动证明单进行审核。除外，在推广较好的地区或大城市需要设立线下的服务中心，负责处理服务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设立服务点是联系网络平台与现实时间银行的纽带，且随时可以反映当地居民的意见以提高服务的效率。

时间银行具体系统组成与运转原理^[13]流程如图4所示：

图4 系统组成与运转原理图

图3中提出的“服务资产化”与“社会服务货币化”的概念，二者是TCS的核心设计理念和两大重要功能，且互为逆向关系。

服务资产化，是指用时间币来量化个人劳动价值。这一过程由以下环节构成：服务提供者选择服务类型、付出劳动时间、通过提交劳动证明并通过审核、等待服务量化为时间币、最终时间币存入个人账户。该环节也就是时间币的发行环节。

社会服务货币化，是指反向估算出服务价值的时间币。该过程由以下环节构成：服务需求者在TCS平台选择所需服务的类型、取得服务、确认提供者服务证明并交给审核机构、最终消耗个人账户的时间币。这个过程也就是时间币的结算环节。

（三）TCS中服务价格的设定

由于只用服务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服务价值有失公平，缺乏统一的标准也会让提供服务者在选择服务中拈轻怕重，从而产生“劣币驱逐良币”的效应。而该平台定价运用多元定价策略，在政府的支持与介入下，时间银行与多个慈善机构、公益服务机构共同商讨服务定价水准，根据不同服务的难度和强度确定获得时间币的数量。同时时间币的发行数量参照人民币的发行模式，但其仍然是一种仅存在于社会服务体系下的虚拟电子币，不同于人民币所具有时间价值，这也大大减少了定价的难度。除此之外，人民币会面临通货膨行或紧缩的风险，需要一定的货币政策进行调整，考虑到此问题，TCS的服务价格会随用户参与度、服务的供求变化而有规律的波动，并由政府控制并担保。

六、结论与建议

研究表明，引入区块链技术与统一的管理平台下的新型时间银行模式推动其大范围的在中国的推广，强化了政府在慈善事业中强有力的支撑作用。本文得到如下结论：（1）引入区块链构建新型时间银行模式，先一步解决了时间银行在发展中因缺乏统一的数据库，传统认证体系单一的问题；（2）构建TCS统一管理平台可以补足现阶段时间银行模式缺乏统一管理方的缺陷，解决无法跨区域获取数据、数据丢失不齐全等问题；（3）政府参与管理可以赋予新型时间银行模式权威的公信力，使新型时间银行模式建立起合法性的身份。基于此我们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政府可以为当代老年人按月或年发放时间币，用以辅助养老金来完善养老保险制度，提供立法保障之余，还可缓解政府的财政和社会养老压力。

第二，政府可以为新型时间银行给予资源支持。政府可以整合更多市场资源，主导创建社会服务与不同机构相互合作的项目与业务，使市场人力资源的剩余价值得到开发。

第三，政府支持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完善时间银行模式的发展。将网络技术加入到时间银行的操作系统中，并通过互联网整合需求信息，使其运作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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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ukas V, Olga T.Intercultural Learning and Communication in Time Bank Environment[J].Procedia -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2014, 152:958-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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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homas MG, Kimkwang RC, Charles ZL, Debiao H.Blockchain in healthcare applications: Research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J].Journal of Network and Computer Applications, 2019, 135:6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