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璇1  马松杰2  张子禾3

1.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100044

2.北京交通大学理学院   北京    100044

3.北京交通大学电子信息工程学院  北京    100044

摘要：科学技术与金融行业的结合在推动了互联网金融的繁荣的同时，也催生了一系列风险隐患，P2P平台侵犯消费者知情权、隐私权、财产安全权等案件屡见不鲜。本文从消费者权益保护的角度出发，分析P2P平台运作模式，将各环节中存在的类型归纳成恶意经营风险和经营不善风险。选取定性指标与定量指标结合，采取描述统计法、Probit和Logistics回归分析构建平台风险评估模型，并综合外部环境的风险和消费者自身风险偏好与金融知识水平的差异而导致的自身风险提出建议，为消费者提供参考。

关键词：消费者权益保护；P2P；Probit；Logistics回归；外部风险；自身风险

一、引言

P2P行业作为互联网金融领域的核心之一，近年来呈现迅猛发展的态势。但据数据统计，截至2019年10月31日，我国P2P网贷平台数量累计达6698家，其中问题平台5795家。我们将问题平台类型划分为二，一种是恶意经营类原因，包括平台失联、平台诈骗、警方介入等；另一种是经营不善导致的良性退出，如平台清盘和平台展期。与其他互联网金融行业类似，P2P面临着资质风险、管理风险、资金风险、技术风险和信用风险，对互联网金融消费者知情权、隐私权和财产安全权等权益造成了威胁和损害。这一问题的出现也使得消费者权益的保护成为了目前金融监管的一项重点任务。

P2P代表的互联网金融拉低了金融行业的准入门槛。随着“草根金融”时代拉开序幕，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涌入网贷平台参与借贷。然而，由于对自身风险偏好的了解和金融知识的缺乏、信息不对称等因素，部分消费者并不能对P2P平台风险进行正确且有效的判断。这也是以行政手段与法律手段进行消费者权益保护的盲区。

因此构建P2P平台风险评估体系供消费者参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从根源控制风险，保护消费者权益。本文经过对P2P平台运作模式及流程的分析，认为在投资人与平台，平台与存管银行、平台与借款人之间都可能存在风险，并且其类型可以被归类为恶意经营风险和经营不善风险。随着监管趋严，恶意经营的平台陆续被叫停，目前平台问题主要类型在于因经营不善而被勒令“良性退出”。因此，本文选取个别合规经营的定性指标对平台是否属于恶意经营作初步筛选，重点则在于利用Logistic模型构建经营风险评估模型。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消费者权益受侵不仅与平台风险息息相关，其中也有宏观环境风险和消费者自身风险，这将在结论与建议部分予以介绍。

本文的创新点在于：基于P2P平台运作模式对网络借贷各个环节中可能出现的风险和类型进行全面的考虑，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兼顾归纳出的两种平台风险类型而有所侧重，并综合外部环境的风险和消费者自身风险偏好与金融知识水平的差异而导致的自身风险提出建议。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国外研究现状

发达国家尚未有较为官方的P2P评级体系，主要依赖行政手段和法律手段对以P2P为代表的互联网金融进行监管。以美国为例，美国成立了专门机构——美国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建立严格的准入机制和信息披露要求，并设有借款人信息保护，采取匿名公开的方式保护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隐私权。此外，美国允许P2P平台设立特殊目的实体（SPE）以实现破产隔离，当平台面临破产风险时，SPE可以作为第三方机构接管，使投资者财产安全权受到保障。

（二）国内研究现状

目前业界与学术界开始合作，引入学术研究成果，反映了平台评级逐步走上更加专业且科学的道路。但是仍然存在一些疏漏。首先，已公开的评级体系评分更加偏重于定量指标，在实际应用中，P2P平台数据的公开程度与真实性不能得到保证，可能存在隐瞒或者虚报。其次，其主要目的是为金融监管提供依据，而不是保护消费者权益。此外，现有评级体系多是单一对平台进行评估，没有面向消费者。因此，本文基于消费者权益保护，构建面向消费者的P2P网贷平台风险评估体系，并提出针对消费者自身情况存在的风险调整评分标准。

三、理论机制

近年来国家越来越重视p2p平台的合法经营问题，各类监管文件也密集出台。银监会在2017年2月和8月下发的《网络借贷资金存管业务指引》和《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信息披露指引》明确了网贷平台信息中介的本质，P2P网贷平台不吸收任何存款，资金应由第三方存管。P2P平台的运行模式如下图：

图  P2P平台运行模式

在投资人与借款人之间，P2P平台只充当信息中介的角色，将客户资金交与第三方存管机构（通常指存管银行）进行保管。

首先需要明确，本文所界定的“消费者”特指投资人，因此消费者权益在以上三个环节中分别有可能存在被侵犯的风险。

1.投资人在选择P2P平台进行投资的过程中，主要参考的是其是否符合合规经营。不满足合规经营的问题平台可以视作具有恶意经营风险，特指平台自身对于错误决策的不良后果明确无疑，且经营者也有能力预先避免、中途制止或事后挽回损失，却放任不良后果出现和发展。

2.投资人所面临的风险，一定程度上也包括P2P平台所面临的风险。当一个网贷机构满足合规经营的条件后，仍然可能因经营不善而被要求良性退出，本文将其定义为“经营风险”。经营风险又包括：信用风险 ，即P2P平台筛选不当导致借款人违约的风险；财务风险，包括盈利性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即P2P平台因多方面原因丧失偿债能力，使得投资人预期回报下降的风险；公司治理风险，指公司治理体系的不稳定性对P2P平台运营造成的威胁。

3.近年来，P2P行业颁布了网贷平台必须上线资金存管业务的规定，使得银行存管逐渐常态化。在观察不同平台对接的存管银行时，我们发现银行之间的资质差别较大。部分投资者在选择P2P平台时，也许会默认资质等级越高的平台，资金安全越得到保障。由此提出设想：存管银行资质与平台出现风险的概率是否相关？本文将在后面的部分进行验证。

四、实证分析

应当强调的是，对P2P平台进行风险评估仅针对于外部风险而忽视了消费者自身风险，不能较好的达到消费者权益保护的目的。针对这个问题，我们认为应该以问卷测试的形式调查消费者的风险偏好与承受能力、金融知识等，并根据其自身特性对评级标准进行适当调整。

（一）恶意经营风险

本文选取有无第三方存管、有无ICP许可证、有无信息安全保证作为合规经营的指标，对平台进行初步筛选。我们选取了66家平台进行统计分析，其中包括35家正常经营的平台和31家问题平台。在筛选问题平台时，首先按照问题平台进行分类，选取因失联、跑路等恶意经营类原因而关停的问题平台。统计结果如下：

表1 恶意经营风险统计结果

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正常平台中有第三方存管、ICP许可证和等保三级的机构占比都分别远超过问题平台的该项数据。由此，判断一个P2P平台是否恶意经营时，可以通过有无第三方存管、有无ICP许可证、是否有信息安全保证对平台进行初步筛选。未通过这三项规范要求的平台，则不满足合规经营的标准，风险率将大幅提高。

（二）经营不善风险

本文对经营不善风险的评估主要利用SPSS完成，选取了高管金融水平、近两年净利润、累计借贷笔数、平均预期收益、借贷余额、累计代偿金额、前十大贷款人待还金额占比、注册资本作为指标，其中借贷余额是指截止当前，p2p平台已经贷出，但是还没有还款的本金额度，其中不包括利息部分；平台前十大借款人待还占比，是指截至某一时间点，平台待还排名前10位的借款人的待还金额占平台总待还的比例。首先，将逐一地进行二元Probit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通过二元logistic分析得到高管金融水平、近两年利润、累计借贷笔数、平均预期收益率与网贷平台是否会出问题相关度不高。最终我们选取了注册资本、累计代偿金额、前十大借款人待还金额占比、借贷余额作为甄别平台是否会出经营问题的指标。

表2 单项Probit回归分析结果

在确定了指标之后，我们将数据录入，进行整体二元Probit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我们发现R方为0.843总体水平较好。在预测值上，模型的整体预测准确度达到了90.7%，具备一定的预测准确度。

表3 问题平台指标

在最终的模型中，我们发现前十大借款人待还金额占比，借贷款余额显著为负，则说明，前十大借贷款人占比越高、借贷款余额越多则平台越容易出现经营问题。对于网贷平台而言，前十大借款人待还占比过高，不仅降低了平台抵抗风险的能力，同时也增加了虚假标的自融的风险；借贷余额过高，一旦不能如期收回欠款，会对平台带来极大的兑付压力和破产风险。而注册资本和累计代偿金额显著为正，这说明当注册资本和累计代偿金额越高时，也就是平台承受风险的能力越强，平台越不容易出现经营不善而倒闭的危机。

鉴于中国互金协会在全国互联网金融登记披露服务平台上披露的网贷资金存管系统白名单，投资者在挑选平台中，也会有意参考存管银行的资质，本文采取Probit回归对此进行了验证，实证结果见表4。最终得出的结论认为存管银行资质并不能作为预测平台风险的一个指标，因为它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原因可能在于，监管层在数据信息真实性和准确性、营销宣传、资金管理运用等方面明确了有关存管人的免责条款，这可能引起银行在审查平台时的疏漏。

表4 存管银行分析

五、结论与建议

经过实证分析，本文得到结论：判断一个P2P平台是否恶意经营时，可以通过有无第三方存管、有无ICP许可证、是否有信息安全保证对平台进行初步筛选。未通过这三项规范要求的平台，则不满足合规经营的标准，风险率将大幅提高。在此之后的经营风险评估中，前十大借贷款人占比越高，借贷款余额越多则平台越容易出现经营问题，注册资本和累计代偿金额越高时，平台越不容易出现经营风险，而由于银行免责条款的事实，存管银行资质与问题平台出现概率并无较大关联。

除此之外，本文认为在保护消费者权益的过程中，不应忽视宏观监管环境和消费者自身的风险，在此基础上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1.近年来对网贷行业的监管环境愈发严格，有部分投资者简单认为风险会随之降低，但是经统计，尽管恶性经营平台大大减少，但是“良性退出”的平台却日渐增多，而良性退出并不能保证投资者的资金得到及时、完全的兑付。由此看出，严格监管的外部环境下，投资者更应审慎投资，减少不必要的借贷行为。

2.消费者风险承受能力的差异和金融知识储备不一也增加了权益受到侵犯的风险。对于同一个平台，对不同的消费者可能有不同的风险等级。因此，建议投资者在进行投资前对自身的风险偏好进行合理评估并增加对基础金融知识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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