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    赵暄晔   胡灿青  齐百慧  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

摘要：随着我国普惠金融的提出和金融科技的发展，小微企业的融资渠道更加多元化，但融资难、融资贵依旧是我国小微企业普遍存在的问题。本文以普惠金融视角为切入点，关注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第一次提出的“首贷”问题，运用相关理论知识探究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及产生原因，并通过实证分析的方法探究影响我国小微企业融资因素并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普惠金融；小微企业；商业银行；贷款利率

一、相关概念与理论基础阐述

（一）相关概念

1.普惠金融

普惠金融是指在可承受的成本范围以内，为需要金融服务的社会各群体提供合适、有效的金融服务，小微企业是其重点服务对象之一。近年来，数字化已成为普惠金融的发展前景，即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化手段扩大金融服务的覆盖面、提升金融服务的效率。互联网和金融科技的发展推动普惠金融数字化进程，普惠金融数字化又成为了普惠金融与互联网联系更加紧密的推动力。

2.小微企业

小微企业是小型企业、微型企业、家庭作坊式企业的统称。小微企业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细胞，具有“五六七八九”的典型特征，即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左右的技术创新、80%的就业岗位、90%以上的企业数量。支持好、发展好小微企业，不仅是应对当前经济挑战，实现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的现实需要，也是推动解决新时代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

（二）理论基础

1.长尾理论

“长尾理论”认为，受经营成本和效率的共同影响，当商品的生产、存储、流通达到一定规模时，由规模经济带来的效益使得成本大幅下降。从“长尾理论”的观点来看，虽然一家小微企业创造的经济效益是有限的，但是由于小微企业数量庞大，具有经济发展活力，众多的小微企业是一条可以带来巨大经济利润的“尾巴”。因此，探究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并提出切实可行的发展建议对释放小微企业的经济活力具有重要影响。

2.麦克米伦缺口理论

“麦克米伦缺口”（Macmillan Gap）是指小微企业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的资金缺口，即小微企业无法按照自身能提供的条件获得所需要的融资。中国的“麦克米伦缺口”是在中国的民营经济不断发展壮大以后才逐渐显现出来的，具体表现为:小微企业融资渠道狭窄，创业初期融资困难，融资成本高，银行等金融机构对小微企业融资的帮助有限，民间借贷多信用风险。

二、我国小微企业面临的融资问题及成因

（一）宏观层面

1.体制不完善

目前我国的信用体系、相关法律制度还不够健全，导致金融机构难以获得小微企业的资信状况从而不敢对小微企业发放贷款。今年的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第一次提出了“首贷”问题，以往则侧重关注“续贷”问题。小微企业首贷难的问题与我国市场经济体制不完善有很大关联，金融机构与小微企业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

2.融资方式受限

股权融资、债权融资是目前我国企业的主要融资方式。股权融资是对于上市企业而言的，上市企业通过发行公司股票来募集资金，而小微企业并不具备发行股票的资格；就债权融资而言，商业银行是最主要的资金提供者，目前小微企业主要的融资方式是向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贷款且到期还本付息。小微企业的融资方式有限，融资渠道单一，融资问题进一步凸显。

（二）金融机构层面

1.信息不对称

小微企业自身有着数量多、分布散、贷款额度相对小的特点，因此金融机构难以提供标准化的融资服务，在小微企业贷款领域难以形成规模效应。同时，社会信用体系有待健全，金融机构为获得小微企业的资信状况需要花费大量的成本且坏账风险相对较高，金融机构与小微企业之间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显著。

2.动力不足

在数字化普惠金融的支持下，我国金融机构尤其是商业银行已陆续推出适用于小微企业的普惠型贷款产品。但商业性质的金融机构是自负盈亏的市场经济参与者，其强烈的商业性与普惠金融的社会性存在着一定的矛盾与冲突，缺乏持续服务小微企业的源动力。

（三）小微企业自身

1.内部管理机制不完善

小微企业一般都是初创的小企业，企业还处在发展阶段，内部管理机制还不够成熟，提供的财务信息和其他信息可信度比较低，很多小微企业财务信息核算不准确不规范，不符合金融机构的审核要求，因此难以获得金融机构的贷款。

2.可抵押资产有限

处于初创期的小微企业，本身的可抵压资产是十分有限的。小微企业的资信状况往往不能满足被金融机构的融资条件，金融机构需要小微企业提供相应的抵押物来担保，这也是小微企业融资的一大难题。

三、普惠金融视角下对影响我国小微企业融资因素的分析

（一）二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构建

通过上文对我国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首贷”问题及其他相关问题的总结和分析，为进一步探究小微企业融资利率的决定水平，本文构建如下公式：

Rate i=β0+β1bad+β2size+β3amo+β4dur+β5loan+εi，其中Rate i为综合利率水平，β0为常数项，bad为小微企业贷款在银行的不良率，size为小微企业的规模，amo为小微企业平均贷款金额，dur为小微企业平均贷款周期，loan为小微企业贷款余额，ε为随机误差。

（二）数据来源

根据上述构建公式，为确保数据能够尽可能涵盖全国的情况，因此将地区分为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其中发达地区主要包括北京、上海、江苏、四川、浙江、湖北、山东七个省，其余为欠发达地区，寻找两个分类地区的金融机构的月度数据作为样本，主要选取2016年1月至2020年6月的数据。由于近五年金融科技和普惠金融的数字化发展，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因此将时间窗口设定在2016年1月；而中小企业“首贷”问题的提出时间为今年（即2020年）两会，且疫情对小微企业的冲击不容忽视，所以将2020年6月作为时间窗口的截至。实证分析的所有数据均来自于中国知网（cnki）全文收录期刊、中国人民银行网站、及其他相关的官方网站，且数据均经过处理。

（三）变量选择

1.综合利率（Rate）

小微企业贷款的利率是多种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比如：企业资信状况、平台贷款中介费等，只有将这部分影响因素尽可能多地考虑进去，综合年利率化对数据进行处理，才能使最后的综合利率更具有代表性。

2.小微企业贷款不良率（bad）

小微企业融资难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信用问题，小微企业贷款不良率是对小微企业资信状况的反映。不同的商业银行其不良率占比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而贷款不良率是影响商业银行是否进行借贷活动的重要指标之一。

3.小微企业规模（size）

小微企业的规模从小到大可以分为：2~5人、6~10人、11~20人、21~50人和51人以上，企业规模的不同影响着企业的管理框架、经营状况、盈利水平和资信状况，从而影响贷款利率。所以，在研究综合利率时也应将规模作为重要变量考虑，本文中主要将小微企业的从业人数作为企业规模的衡量标准。

4.企业平均贷款金额（amo）

不同的小微企业会有不同的资金需求和贷款金额，相应的贷款利率也会有所不同。通常来说，贷款的金额越高，相应的风险补偿和风险溢价就会越高，因此，在研究小微企业贷款利率时，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指标。

5.企业平均贷款周期（dur）

债务人的贷款期限往往是衡量一笔贷款风险程度的重要指标。贷款期限越长，债务人违约的概率越大，相应的风险补偿就会越高。因此，在研究小微企业贷款利率的影响因素时，依然将其作为重要的变量之一。

6.企业贷款余额（loan）

贷款余额是指至某一节点日期为止，贷款人尚未归还放款人的贷款总额，这也是对贷款人风险水平的一种反映，贷款余额风险高就会影响贷款人的不良率，长期拖欠账款也会影响商业银行的资金周转，进而影响资本市场对金融机构的信心，影响综合利率的水平。

（四）测度结果及分析

1.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从表1可以看出，绝大多数变量的均值和中位数都比较接近，标准差的值较小，说明样本数据基本呈现准正态分布的特征，数据选取的质量较高，便于回归分析。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2.变量的回归性分析

各变量的回归性分析如表2所示。从表2可以看出，小微企业的贷款不良率、经营规模、平均贷款金额、贷款期限、贷款余额均会影响小微企业贷款的利率，且影响结果显著，其中小微企业贷款期限的影响最为显著。本文所涉及的几个变量均与小微企业贷款利率均呈正相关。从回归估计的结果来看，关于显著性检验的P值均小于0.05，说明以上影响因素均对回归结果即综合利率有显著影响，且关于拟合优度的检验R值基本接近于1，说明拟合优度高，以上影响因素对综合利率的解释程度越大。

小微企业的贷款不良率越高，商业银行所承担的风险就越大，与之相对应的风险利率水平就会偏高，近几年来商业银行的不良率在逐渐降低，说明我国小微企业的资信状况和信用水平呈现出向好的态势，这对缓解小微企业“首贷”困境具有重要参考意义。同时，小微企业经营规模与平均贷款金额对综合利率的影响是相同的，两者的显著性检验和拟合优度检验结果相似，P值分别为0.111和0.148，R值分别是0.889和0.852。小微企业规模越大，维持日常经营运转的资金需求越大，平均贷款金额越高，商业银行所承担的风险越高，综合利率也会越高。平均贷款周期的显著性检验P值为0，拟合优度检验R值为1，说明平均贷款周期与综合利率完全相关。平均贷款周期越长，商业银行的坏账风险越高，因此综合利率也越高。贷款余额与前面所提及的不良率相关，贷款余额越高，在其他条件不变时，意味着小微企业占用商业银行的资金越高，商业银行的机会成本越高，小微企业的综合利率随着贷款余额的增加也会相应的提高。

由以上对各变量的回归分析可知，小微企业的贷款不良率、经营规模、平均贷款金额、贷款周期、贷款余额对综合利率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通过对影响我国小微企业融资因素的可视化，为下文从不同角度提出缓解我国小微企业融资困境的建议提供了数据支持。

表2  变量的回归性分析

3.变量的内生性检验

各变量的内生性检验如表3所示。本文通过Eviews工具检验各变量的内生性，进而检验所得结论的稳健性。回归模型的基本假设要求随机解释变量与模型的随机干扰项不存在同期相关性，即随机变量至少是同期外生变量。通过对数据的coef值、std值与D-W值分析，若D-W值大于1，则说明数值没有自相关，即所得结论的稳健性良好。

表3  变量的内生性检验

根据表D-W检验可知，五个变量的内生性检验值均大于1，数值之间没有自相关，数值没有内生性问题，所得结论的稳健性良好。即小微企业的贷款不良率、经营规模、平均贷款金额、贷款期限、贷款余额均会影响小微企业贷款的利率，且影响结果显著。因此，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作为小微企业最主要的资金来源应密切关注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并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缓解小微企业融资困境，推动小微企业长足发展。

四、普惠金融视角下对解决我国小微企业融资问题的建议

（一）国家层面

1.建立长期有效的政策支持体系，避免一刀切政策

小微企业的发展并不是标准化的，不同的小微企业处在不同行业、不同生命周期和产业链，因此其不同阶段、不同行业、不同模式的风险是不同的，融资需求也不尽相同。所以在普适性的顶层制度设计以外，要加强政策支持体系的灵活性和应用性。

2.大力建设完善数字信息服务平台，促进信息开放共享

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金融科技技术的发展，建立高效的大数据服务平台有利于满足小微企业的多层次服务需求，贯彻落实普惠金融理念。利用大数据平台实现数字信息跨区域流通，实时记录小微企业征信数据，能有效减少信息不对称问题和完善社会征信体系。

（二）小微企业自身

1.加强信息披露，提升信息透明度

小微企业融资问题归根结底是信用问题，信用问题的来源是小微企业与各银行、各平台的信息不对称。小微企业自身应重视信息披露，为资金供给方提供更多真实可靠的财务信息。同时重视企业的财务管理，正确计提坏账准备金，对待坏账问题不可造假。

2.加强内部风险控制，提升风险管理意识

风险控制是小微企业可持续经营的关键因素，不少小微企业存在着内部分工混乱、员工职责不明确等问题。在风险控制方面，小微企业应做到权责分离、落实问责制度，减少上下级信息流动障碍。

3.提高对金融科技的认识，提升金融素养

小微企业的领导者应提高自身对金融科技的认识，不再局限于传统的线下融资渠道，而是要适应数字化的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融资模式。因此，领导者应主动学习相关的知识，提高行业熟悉度和商业敏感度。

（三）商业银行

1.建立与互联网企业、电商平台的合作机制

传统商业银行在“麦克米伦缺口”的治理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互联网企业、电商平台拥有大量的小微企业数据，掌握着大量的小微企业信息，这些真实记录的数据信息反映着小微企业的经营状况和盈利能力，传统商业银行可利用其来分析是否应该为小微企业提供资金支持。在长尾理论的基础上，该合作能在帮助小微企业将融资服务尾部拉长，其次是把融资服务的尾部变厚，在资金需求上更好地为小微企业融资服务。

2.加大金融产品创新力度，优化金融服务

完善网上银行、手机银行、等互联网渠道的线上服务，推动传统线下金融服务向线上转型，同时面向小微企业提供定制化的金融产品，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挖掘潜在客户，扩大普惠金融服务覆盖面。通过数字化手段将普惠金融与小微企业紧密联合，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

五、总结与反思

如何通过普惠金融来缓解我国小微企业融资困境，一直是近年来我国市场经济的重点问题之一。如何找到普惠金融的社会性与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商业性之间的平衡点，是解决小微企业融资问题的关键。缓解小微企业融资困境需要国家政策、金融机构、小微企业等多方利益相关者共同努力，只有将普惠金融的“普”与“惠”有效结合，才能更好地缓解我国小微企业融资困境，解决我国小微企业融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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