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乌克兰宏观经济、产业特征及改革重点的探讨

朱红根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

摘要：中国与乌克兰的经贸关系以及中国企业在乌克兰的商机，可以从乌克兰宏观经济、产业特点、消费需求、近年来该国法律规制的变迁、政策安排与改革方向等角度进行解读。在新冠疫情冲击下，中乌经贸与乌克兰商机出现了新情况、新机遇，本文在新冠疫情背景下对这一问题进行解读，对该国总统选举后的改革重点进行分析，探讨新冠疫情下中国企业在乌克兰的商机，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新形势下中国企业在乌克兰市场的经营策略。

关键词：新冠疫情；供给侧冲击；新私有化法；土地买卖禁令

一、新冠疫情对乌克兰宏观经济的冲击与中国企业的商机

从乌克兰宏观经济的分析可知，中国企业对乌克兰投资及贸易机会颇多。2020年以来，新冠疫情给乌克兰带来较大的冲击，该国近期感染人数仍居高不下，疫情的控制尚有待时日。疫情对乌克兰经济的冲击较为严重。乌克兰独立后，经济改革成效不尽如人意，改革进程时常出现反复，该国宏观经济结构中，消费与储蓄之间的比例不平衡，投资率常年偏低；该国人均收入已显著落后于东欧邻国，有效供给不足，经济效率和国际竞争力低，但消费率却偏高。该国国内原有的生产设备、基础设施常年老化、失修，财政收入时常入不敷出，难以弥补各项公共开支。疫情爆发后，乌克兰针对疫情实行了“社交距离”措施，又造成了“供给侧冲击”，进一步降低了原本就已经出于低效率的供给能力，进而造成该国宏观经济中通货膨胀问题凸显，本国的供给不足又导致进出口的失衡及经常项目赤字压力，对币值的稳定造成了影响。疫情也致财政收入降低，同时又导致公共卫生开支及失业救助开支增加，使财政压力增大，加剧了经济失衡，只能寻求外部融资。乌克兰经济改革与发展滞后，时常出现反复，人均收入远低于东欧邻国。低收入水平造成生活必需品开支在收入中的比重较大，消费率相对偏高。乌克兰独立后改革进程的滞后与反复，致使该国投资环境欠佳，国内投资与外国直接投资不活跃，投资率低。该国独立后成为开放的经济体，外资银行进入后提供大量的消费信贷，加上该国自身的有效供给能力的不足，该国的供需缺口则通过进口来弥补，大量的消费信贷促成该国的消费品进口数量很大。由此可见，中国价廉物美的消费品在乌克兰有颇多市场商机。

在新冠疫情冲击下，乌克兰经济在“供给侧冲击”下，国内供给能力的降低会造成进口增加，给中国企业提供了出口商机。该国公共开支的压力、公共卫生状况的恶化与公共卫生开支压力，导致公共财政压力大，为中国在一带一路背景下推进跨国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机会，有助于中国在乌克兰开展公共卫生、交通运输与物流等基础设施建设。乌克兰有效供给的不足也使中国在该国进行工业园区建设提供了有利条件。

乌克兰近期举行了总统大选，新政府积极推行改革。世界上许多国家在新冠疫情冲击下，改革与发展的步伐趋缓，而乌克兰则出现大力推进改革的态势，在农业土地、基础设施、私有化、公司法等领域的改革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为中国对外经贸的发展及中国企业提供了大量商机。中国企业在乌克兰银行业、科技合作方面也有较大的机遇。

二、乌克兰国内改革的重点方向与新冠疫情背景下中国企业的商机

乌克兰独立后进行了转型，改革进程常有反复但仍得以深化。近年来较重要的改革领域包括税制改革与税法法典的颁布，新公司法、新私有化法的制定与颁布，农业土地改革，促进基础设施等方面。2019年总统大选后，泽连斯基新政府表现出深化改革的姿态，尤其是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改革进程发生了停滞，但乌克兰却依然保持积极改革的姿态，给中国企业提供了商机。理解乌克兰改革重点与规制变迁，对推进中乌经贸具有重要意义。

在基础设施领域，乌克兰推进改革的力度较大。该国经济发展滞后导致财政投入力度不足，基础设施长期老化失修。为吸引资金投入，乌克兰对这一领域进行改革，允许公私合营，使国际资本、社会私人资本得以进入基础设施建设领域。中国的“一带一路”中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跨国基础设施建设，中国企业在乌克兰基础设施领域有较大机遇。

乌克兰积极推行新公司法，这一立法的目的是优化公司治理结构，激发企业的活力，提高企业的效率。在乌克兰与欧盟深化经贸合作的大背景下，新公司法力求与欧盟的相关法律保持兼容性和一致性。新公司法与乌克兰的私有化进程有密切关系。乌克兰仍有相当多的国有企业未进行私有化，新公司法也有利于这部分企业在未来的私有化进程。乌克兰推行私有化的举措体现为颁布新的私有化法，旨在为私有化进程提供公正、公开、透明的程序；同时政府监管部门也致力于简化注册程序，提升效率。乌克兰拟进行私有化的国企数量（即私有化对象）也比以前增加。除此之外，私有化项目不仅可以由国家机构、国家授权机构提出，而且可以由企业作为产权的购买者发起，这就意味着中国企业可以在乌克兰的私有化过程中寻找机遇，进行并购活动。乌克兰对外资持开放态度，外资在乌克兰的并购范围相当广泛，中国企业作为外资，在乌克兰的并购活动并没有很大的障碍，甚至可以在银行业、电信服务等行业进行并购。

近年来，乌克兰推动农业土地改革，其中引起广泛关注的改革举措是撤销农业土地买卖禁令。这样一来，农业土地可以进行自由买卖，中国企业在乌克兰获得了农业投资新机遇。在新冠疫情下，一些传统粮食出口国为自身考虑，暂停粮食出口。在新冠疫情下，为进一步保障粮食安全，中国企业可以积极在乌克兰进行农业土地购买，并进一步进行农产品经营与加工。

三、新冠疫情背景下中国企业在乌克兰公共卫生领域的商机

乌克兰公共卫生体系受苏联时代的影响颇大，在一些方面沿袭了苏联时代的模式。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这一模式也体现了有利的一面，但是也面临考验。一方面，乌克兰拥有充足的医院及公共卫生的承载量，在疫情初期能够提供足够的病床数量。但另一方面，经济发展的滞后使乌克兰医院及公共卫生体系获得的投入不足，导致设备陈旧、先进的诊疗技术难以广泛运用。在疫情冲击下，乌克兰主要城市的呼吸机不能满足诊疗需求，医疗物资也出现短缺。经济滞后导致医疗与公共卫生领域发展欠佳，在新冠疫情冲击下出现困难，再加上社交距离举措，使乌克兰经济受到“供给侧冲击”，本国劳动力更难以参与经济活动。

这一新情况也为中乌经贸关系和中国企业提供了机遇。公共卫生体系是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新冠疫情之前没有得到高度重视。新冠疫情爆发后，公共卫生体系的重要性凸显，对于公共卫生的有效防控已成为经济持续发展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公共卫生体系属于基础设施，具有公共品特征，私人企业缺乏动力。传染病的蔓延会使社会付出代价，但由于公共产品的非竞争性、非排他性，即便个别私人企业付出治理成本，却不能够阻止免费享用者，该成本难以得到回报。“一带一路”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在跨国范围内提供公共产品，基础设施是其中的重要部分，但随着新冠疫情的爆发，作为公共产品的公共卫生体系建设的重要性显著提高，可作为与基础设施以外的重要公共产品。丝路基金、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机构不仅可以为基础设施，而且可以为跨国公共卫生体系提供融资。

中国企业除参与跨国公共卫生体系建设外，还可以在医疗器械、药品、卫生防护用品、急救物资等领域积极开拓乌克兰市场。积极进行跨国物流建设与跨境电商，在乌克兰市场获得商机。

四、新冠疫情背景下中乌产业合作

新冠疫情导致乌克兰经济下滑，供给侧冲击加剧了原有的低效率、有效产能不足的问题，进而削弱了乌克兰原本就已相当低下的公共财政能力，迫使其寻求外部资金。在这一背景下，乌克兰积极的推动各项改革，与疫情下许多国家相比，为中国企业提供了更多的机遇。

乌克兰农业条件优越，拥有大片肥沃的黑土地，是世界上重要的农业国。在该国农业土地买卖禁令解除之后，中国农业企业就可以在乌克兰注册公司，以当地公司的身份参与土地并购，把小片的私人土地通过购买而连接成大农场，率先在海外推动大型现代化农业。新冠疫情下，一些国家出于自身考虑而暂停粮食出口，中国在乌克兰进行农业投资，则能够有效地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并可能通过发展农产品相关产业而得到盈利。中国农资、食品、农用设备等周边产业也得以在乌克兰获得商机。中国现有农产品期货交易产品及运营经验也可以向乌克兰推广并获得商机。

在制造业方面，乌克兰新私有化法与新公司法改革为中国企业在乌克兰的并购活动提供了机遇。乌克兰重工业、机械制造、冶金、化工等产业也比较发达，但是也存在技术落后，装备老化失修的状况，而且该国的产业体系不完整，轻工业落后，大量日用品进口。在新冠疫情冲击下，乌克兰会积极推动私有化改革，颁布新公司法，希冀通过引入外资来振兴国内产业。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企业可以通过并购乌克兰重工业并进行改造，使之与国内产业链相契合。轻工产品、日用品对乌克兰的出口有望提高。

随着乌克兰与欧盟经贸关系日益紧密，经贸合作提升，中国企业在乌克兰注册当地公司进行投资，可以利用乌克兰工资水平低、资源丰富的优势，以乌克兰为原产地进行生产加工，降低产品成本和运输成本，使之成为面向欧盟的产业基地。因此，可考虑在乌克兰建立工业园区，进行招商引资，中国国内企业和跨国公司可以在工业园区内进行生产经营活动。工业园区的建设，可以把原先出于产业链上下游的产业聚合到一起，降低运输成本和其他相关交易成本，园区内产业得以分享基础设施和产业信息，降低运营费用，提升整体效率。中国已在白俄罗斯建立工业园区，然而该国国内市场小，与欧盟经贸一体化程度较低。而乌克兰与欧盟的经贸关系更为紧密，且自身也是较大的市场，有较好的工业基础，资源丰富。因此，在乌克兰建立工业园区颇有价值，能够为中国企业提供较多机遇。乌克兰对于外资的开放态度，也使电信产业进入乌克兰提供了机遇。

新冠疫情下，中国企业对乌克兰银行业也具有较大商机。疫情爆发前，乌克兰本国的银行业表现欠佳，银行的经营能力、风险控制能力较低。近年来，国际财务报告准则第九号实施，乌克兰银行业已经强制采用这一准则内容，准则要求金融工具采用预期信用损失进行计量，这一损失的预提降低了乌克兰银行的资产充足率，使银行业面临较大压力，加剧了困难。中国银行业在乌克兰的经营策略方面，可以在乌克兰设立机构，以便于满足中乌经贸发展的需求。国内的银行也可以尝试并购乌克兰当地银行，为乌克兰消费者提供购买中国商品的消费信贷。中国商品价廉物美在乌克兰市场具有竞争力，中资当地银行与中资企业在乌克兰市场能够形成良性互动关系。对乌克兰的银行业投资也有利于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

五、新冠疫情下中国与乌克兰科技合作与商机

乌克兰承袭了前苏联的科学院体制和研究成果，时至今日依然取得令人瞩目的科学研究成果。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该国可能会在经济困难的压力下，拿出较为核心的科学技术成果与中国合作。该国虽然拥有科技成果，但是向利润转化方面并不擅长。中国企业可以与乌克兰国家科学院以及其他掌握核心技术的机构进行合作，建立技术－利润转化机制，使中国企业获得一些核心技术，也帮助乌克兰解决经济困难。以该国的大飞机项目为例，如果中国能够获得该项技术，则能够获得远程、快速、大批量投放能力，拥有对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地区的重大自然灾害、突发传染病、危机事件具有紧急救援投放能力，同时也有紧急贵重物资运输的商业价值。即便是只与乌克兰进行大飞机项目的运营合作，也有利于培养空勤、地勤、机械保养与维修人员、航班管理及航线管理人员，为日后获得该项技术后的快速应用打下良好的基础。中乌科技合作具有广阔的前景，疫情为这一合作的深入进行提供了可能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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