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文莱的经济贸易合作_《现代商业》杂志社

国际贸易

中国与文莱的经济贸易合作

2022-08-13 21:54 来源：www.xdsyzzs.com 发布：现代商业阅读：次

张天桂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

摘要：在中国－东盟FTA及中国－东盟东部增长区、共建“一带一路”及“文莱－广西经济走廊”合作框架下，中国－文莱的战略对接不断深化，经贸合作日益拓展。随着双方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的建立及运作、共建“一带一路”相关合作规划的逐步落实、RCEP的生效实施，中国－文莱经贸合作有望跃上新台阶。

关键词：文莱；经济贸易；合作；进展

1984年完全独立并随即加入东盟的文莱，是东盟老6国中的最年轻成员、2021年东盟轮值主席国。在中国－东盟FTA（以下简称“CAFTA”）、中国－东盟东部增长区（以下简称“东增区”）、共建“一带一路”、“文莱－广西经济走廊”合作框架下，中国－文莱的战略对接逐步深化，经贸合作日益拓展。随着2018年11月两国将2013年4月建立的战略合作关系进一步提升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建立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部级磋商机制及其框架下工作组，进一步促进包括海上、科技、投资在内的各领域合作交流，尤其是助力文莱经济多元化进程，中国－文莱经贸合作有望跃上新台阶。

一、文莱经济概况

文莱的经济结构单一，经济增长深受经济支柱油气产业产量和国际原油价格的影响。世界银行WDI的数据显示，按现价美元计算，文莱的GDP从2010年的137.07亿美元一度攀升至2012年的190.48亿美元、2020年又下降为120.06亿美元；人均GDP也相应由35270.64美元减少为27442.95美元；按图表集法衡量、现价美元计算人均GNI，同样由33300美元减少为31510美元，仍属高收入经济体、在东盟成员中仅次于新加坡。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文莱完全新冠肺炎疫苗接种比率已超92%，高居全球第3位、东盟成员国之首。

东盟秘书处统计显示，文莱货物贸易进出口由2010年的112.74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119.51亿美元，年均仅增0.6%，其中进口由24.37亿美元增至53.43亿美元、年均增长8.2%；服务贸易进出口由17.28亿美元降至15.59亿美元，年均减少1.0%，其中进口由12.67亿美元降至12.06亿美元、年均减少0.5%。而吸收的FDI则由6.25亿美元一度攀升至2011年的12.08亿美元，2020年仅为5.77亿美元，年均减少0.8%。2021年前3季度货物贸易进出口同比增长62.0%至142.47亿美元，业已超过2013年以来每年的货物贸易进出口额；其中出口同比增长51.8%至79.02亿美元，进口同比增长76.9%至63.45亿美元。

文莱的工业基础薄弱。根据其经济规划与统计局的数据，2020年农林渔业、工业、服务业对GDP的贡献率分别为1.2%、58.1%、40.7%，油气产业占比虽已降至50%以下、但仍达47.4%。为降低经济发展对油气资源的过度依赖，文莱早在2008年就已发布“2035宏愿”，持续推进经济多元化，除加速拓展油气下游产业链外，还加大吸引外资力度和农林渔业投入、大力发展旅游业、重视基础设施建设及互联互通；非油气产业对GDP的贡献率由2018年的43.3%提高到2020年的52.6%。2021年1月，文莱财政与经济部进一步出台《国家经济发展蓝图》，“通过增加非油气产业的经济贡献，实现经济多元化”位列4大具体目标。

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文莱作为东盟老6国中的一员，与东盟成员间的货物贸易由2010年的23.31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46.68亿美元、年均增长7.2%，占货物贸易进出口额的比重由20.7%提高到39.1%；域内货物贸易的依存度，2020年仅居老挝之后列东盟成员第2位。吸收的东盟成员FDI由2010年的0.90亿美元下降至2020年的0.04亿美元、年均减少26.8%、所占份额由14.4%下降为0.7%；域内FDI依存度，2020年仅排名东盟成员末位。2021年前3季度，文莱对东盟货物贸易同比增长60.4%，所占份额为39.4%；其中出口同比增长52.5%、占有40.9%的份额，进口同比增长72.6%、占有37.4%的份额。除东盟FTA和作为东盟成员参与其7个FTA建设、1个FTA谈判外，文莱与新加坡、新西兰、智利构建的FTA和与日本单独构建的FTA均已实施；虽为已正式生效的CPTPP成员，但其本身尚未能批准CPTPP。

二、中国－文莱经贸合作的主要机制

中国－文莱的经贸合作，2021年底前主要是在CAFTA和中国－东增区、共建“一带一路”和“文莱－广西经济走廊”4个框架下展开；由于双方已在2021年10月底前分别向东盟秘书长交存RCEP批准书，随着RCEP在2022年1月的生效，又新增一制度性机制。

CAFTA继2010年1月建成、包括文莱在内的东盟老6国与中国间90%以上的产品零关税后，又于2016年7月升级，且升级相关议定书已于2019年10月22日在所有成员间全面实施，正全力落实好其“未来工作计划”，加快探讨进一步扩大双向开放的其他可能领域，以尽快启动3.0版FTA建设。

东增区涉及文莱、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是东盟的次区域合作机制之一，但仅有作为其核心的文莱是整个国家均包括在内。而中国于2005年成为东增区的发展伙伴，2018年11月中国－东增区升级合作文件的通过使这一“4+1”合作机制正式由高官级提升为部长级，2019年11月实现其合作目标的指导性文件——中国－东增区《合作行动计划》通过，互联互通、旅游及社会文化交流、数字经济和农业、渔业加工及食品业位列9大优先合作领域，中国国家开发银行还专门为其设立50亿美元合作专项贷款。中国－文莱2018年11月联合声明重申，中国愿进一步提升与东增区合作、支持文莱发挥东增区次区域枢纽作用；为双方合作提供战略指导的统筹机制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自2020年以来业已举行的两次会议均强调，中国支持文莱以其摩拉港的建设为重点打造东增区的枢纽。

除中国－东盟有关“一带一路”合作的领导人声明、联合声明外，文莱的“2035宏愿”与“一带一路”倡议的对接不断深化，两国政府关于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谅解备忘录、“在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之下的合作规划”也已分别在2017年9月、2018年11月签署，加强基础设施领域合作等相关规划均在加紧落实中，恒逸文莱石化和“文莱－广西经济走廊”作为合作的两大旗舰项目正在顺利推进中。其中“文莱－广西经济走廊”由文莱原工业与初级资源部在2013年9月率先提出，继2014年签署相关经贸合作谅解备忘录、商定首批重点合作项目清单后，经济走廊联合工作委员会首次会议在2016年举行，建设步入机制化、规范化轨道，“一港一区（摩拉港、自由贸易区）”、“三基地（海产品养殖加工、电动汽车生产、香料加工贸易）”、“三贸易（海产品、医药、水牛奶）”合作格局业已形成；由双方合资成立的文莱摩拉港有限公司于2017年2月挂牌成立并正式接管文莱唯一深水港口摩拉港集装箱码头的运营，经济走廊旗舰项目顺利落地。习近平主席在2019年4月会见文莱苏丹时明确，将经济走廊建成中国－东增区合作与“陆海新通道”建设双示范项目。

三、中国－文莱货物贸易与投资合作

据中国海关统计，中国与文莱的货物贸易进出口额从2010年的10.32亿美元增至2014年的19.37亿美元，并在此后连续2年下跌至2016年的7.33亿美元，2018年再度攀升至18.39亿美元，2019年同比减少40.0%至11.03亿美元，2020年又同比增长76.1%、达19.42亿美元，年均增长6.5%；其中，出口从3.68亿美元增至4.66亿美元、年均增长2.4%，进口从6.64亿美元增至14.76亿美元、年均增长8.3%，2020年进口更是同比飙升225.8%。2021年，进出口、出口、进口额继续同比激增46.6%、35.2%、50.1%，比对东盟整体的平均增速相应快18.5、9.1、19.3个百分点，其中进出口、进口增速居印尼之后列东盟国家第2位。

根据东盟秘书处的数据，2010年到2020年，文莱对华货物贸易进出口额从7.56亿美元增至17.44亿美元、年均增长8.7%，所占份额从6.7%提高到14.6%，中国仅次于新加坡、日本为文莱的第3大贸易伙伴。其中，文莱对华出口从5.85亿美元增至11.69亿美元、年均增长7.2%，所占份额从6.6%提高到17.7%，中国位居日本、新加坡之后为文莱的第3大出口市场；文莱由中国进口从1.71亿美元增至5.75亿美元、年均增长12.9%，所占份额从7.0%提高到10.8%，中国仅次于马来西亚、新加坡为文莱的第3大进口来源地；年均增长率与对东盟整体平均增速相比，进出口、进口分别快1.5、7.9个百分点。2021年前3季度，文莱对华货物贸易同比增长59.4%、达到20.36亿美元，所占份额为14.3%；其中出口同比增长94.3%至16.09亿美元、占有20.4%的份额；中国上升1位为文莱仅次于新加坡的第2大贸易伙伴，依旧是仅次于新加坡、日本的第3大出口市场。虽然具体排位稍有不同，但东盟统计显示HS两位编码的“29有机化学品”“27矿物燃料……蜡”“73钢铁制品”“84核反应堆……零件”“85电机……零附件”均为2010年、2020年文莱对华货物贸易前5大类商品，分别合计达6.49亿美元、15.48亿美元，相应占有85.9%、88.8%的份额。其中，“29”“27”均为文莱对华出口的前2大类商品，“27”更是分别占有出口总额的93.0%、28.6%，“29”也分别有6.8%、70.9%的份额；“73”“84”同样为文莱从中国进口的前2大类商品，“73”分别占有进口总额的15.3%、28.2%，“84”则分别有12.3%、15.0%的份额。

中国业已成为文莱的最大外资来源地。据2010年至2020年中国商务部的统计，中国对文莱的直接投资存量从0.46亿美元增至3.88亿美元、后者是前者的8.4倍，流量更由2019年的-0.04亿美元增至0.17亿美元、增幅居东盟国家之首；中国在文莱承包工程完成营业额从0.38亿美元增至1.03亿美元、2018年更曾达13.72亿美元，新签合同额亦从2019年的1.32亿美元增至1.97亿美元。共建“一带一路”使中国与沿线国家/地区的服务业投资展现出巨大潜力，而文莱位居其第6大目的地，在东盟成员中仅次于排名第1的新加坡、第5的泰国。

需要强调的是，作为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的国家，文莱重视与穆斯林国家的合作：不但大力推动伊斯兰金融的发展，而且其经济多元化极为重要的举措就包括大力发展清真产业，“文莱清真”品牌已得到伊斯兰世界认可。中国约有0.3亿穆斯林人口、全球约有20亿消费者，中文两国政府一直都在强调要进一步加强清真食品领域的合作。除2018年7月成功举办“文莱－广西经济走廊”清真产品对接推介会外，广西瑞安物流（集团）同文莱经济发展局还在玉林、崇左、贵港设立香料加工贸易基地且均已建成投产，文莱相关机构对其产品的清真认证亦同步推进，既有利于充分发挥各自优势扩大并深化双方贸易，又有利于充分利用“文莱清真”相对便捷的渠道共同开拓全球穆斯林市场。

四、中国－文莱海上、旅游及数字经济合作

推进海上合作是中文两国联合声明所反复强调的。2021年1月文莱《国家经济发展蓝图》进一步明确以“蓝色经济”促增长。除中海油田服务股份有限公司2014年同文莱国家石油服务公司合资成立文莱中海油服合资有限公司、正式启动文莱油气开采领域合作外，广西北部湾国际港务集团控股的文莱摩拉港有限公司2020年12月又签约文莱摩拉渔港项目，对其展开40年的开发与运营，并探索“港口+产业+园区”的发展模式。恒逸文莱大摩拉岛综合炼化项目，既是文莱近年来的最大外国直接投资项目，也是中国在文莱的最大投资项目，业已被视作两国企业合作重要的里程碑。其于2017年3月开工建设，2019年11月3日全面投产；2020年5月18日举行油品供应启动仪式，正式向文莱国内市场供应包括汽油、柴油、航空煤油在内的燃料油品。不但大摩拉岛因此从荒无人烟一跃而为现代化的石化基地，为此所建造、2018年5月竣工的大摩拉岛大桥使之终可通过桥梁与文莱大陆相连，而且其产品既能满足文莱国内市场油品需求，又可覆盖东盟、中国及澳大利亚外部市场。相继启动的分别与“文莱大学－中国浙江大学”、“文莱技术教育学院－中国兰州石化职业技术学院”三方人才联合培养项目，已经并正在为文莱培养其所紧缺的相关专业技术人员；2020年底40%本土化招聘目标也已达成。

渔业同样为虽自身资源丰富但国内50%渔产品消费仍依赖进口的文莱经济多元化的重点发展领域。黄海水产研究所与文莱水产养殖发展中心合作，建立金目鲈等海水经济鱼类繁育与养殖系统和文莱海水养殖技术研发基地。海世通渔业（文莱）公司所承担建设的渔业合作示范区，既是“文莱－广西经济走廊”首个落地项目，也是文莱规模化大型网箱深海养殖首个实现收益的项目，已经取得文莱养殖海水鱼出口、鱼苗供给本地化、外海海洋牧场构建3个第1，“公司+基地+渔户”模式更使文莱养殖企业与渔民有效参与其中，收捕加工的成品养殖鱼业已成功销往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和中东地区。为进一步加强双方的水产品经贸合作，中国与文莱还先后在2019年6月25日、2021年7月19日就文莱输华野生水产品、养殖水产品签署检验检疫与兽医卫生要求议定书。

旅游业亦是文莱经济多元化发展的重点产业之一。其从2016年5月1日起给予中国游客落地签待遇。据东盟秘书处统计，到达文莱的中国旅客从2010年的2.46万人增至2019年的7.45万人，年均增长13.1%，占到达文莱旅客数的比重由11.47%提高到22.36%；排名从2010－2012年仅次于马来西亚的第2位，到2013－2014年被印尼、菲律宾赶超后的第4位，再到2018年超过马来西亚跃升首位、2019年又被其反超位居第2。2020年更被确定为“中国－文莱旅游年”，尽管相关活动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而推迟，到达文莱的中国旅客依然有1.13万人，占到达文莱旅客数的18.2%，仍居于马来西亚之后列第2。

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与持续使文莱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意愿增强，随着2020年文莱“数字经济总体规划2025”的公布及其落地实施，人工智能、电子商务和智慧平台、数字人力资源建设日渐成为双方合作的新亮点。华为公司不仅积极参与文莱的网络建设，还助推其人才的本地化，文莱理工大学华为ICT学院业已于2021年3月27日揭牌，华为文莱“未来种子计划”截至2021年12月4日更已举办7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