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仙明   涂佳昕

（武汉科技大学法学与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摘要：信息技术的发展和人们消费方式的变革促使跨境电商发展迅猛，跨境电商已成为中国-东盟合作中快速成长的新业态，其将作为推动中国-东盟双边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本文以研究跨境电商的发展业态为主要目的，围绕中国-东盟跨境电商，着重分析其在“一带一路”背景下，物流、金融支付和司法体系的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对未来中国-东盟的高质量发展提供相关策略。

关键词：“一带一路”；中国-东盟；跨境电商

一、当前中国-东盟跨境电商发展状况

中国-东盟的跨境电商起步虽说较晚，但是依托高速增长的电子商务技术水平和日益健全的电子商务成长条件，创立之初便做出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1.整体交易规模不断上升

自2010年1月1日，中国-东盟成立自由贸易区以来，双方整体交易规模持续上升，东盟已成为我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三大出口国。据eMarketer显示，2020年东盟电子商务市场总体增长35.2%，增长最慢国家也达到 28%。2021年，由于全球疫情影响，增速有所放缓，但仍保持26.1%的高速增长。2022年，东盟实现网络零售总额896.7亿美元，预计到2025年双方的网络零售总额将达到1284.2亿美元。近年来，虽然受到了外部环境的打击，中国-东盟的跨境电商交易仍保持着良好的发展态势。

图1  2020-2025 年东盟国家网络零售额增长情况

2.日益紧密的合作关系

根据目前的发展趋势分析，东盟已经成为全球电商增速第二快的市场，2016-2022年中国-东盟的电商交易增长速度远超欧美。

表1  中国—东盟 2016-2022 年货物贸易（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2022年，《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的签署，为实现中国-东盟跨境电商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条件。中国作为世界最大的贸易市场，RCEP的签订为双方构建全新的跨境电商格局创造了可能，为实现更优质发展合作策略提供了保障。

二、 “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东盟跨境电商的发展机遇

1.政策支持

自1991年中国-东盟建立对话关系以来，双方贸易关系不断深化，电子商务领域合作日益密切。2021年，第24次中国—东盟领导大会议发表的《中国政府—东盟有关支援〈东盟全面经济社会复兴架构〉的合作申明》，将继续推进两国在电子商务与数字经济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这一举措标志着两国在这一重要时期的国际贸易与投资伙伴合作取得了新的进展。同时，《地区全方位经济伙伴关系协议》（RCEP）极大地拓宽了我国与东盟电商业发展的可能性，中国与东盟国家之间的沟通往来也得到了促进。双方都致力于推动跨境电商的发展，秉承着互惠、双赢、包容、可持续的理念，努力建立起更加有效的跨境电商市场，促进中国-东盟之间的经济关系，实现双方的可持续繁荣。

2.AI赋能跨境电商

ChatGPT诞生后，众多公司和行业纷纷探索垂直领域的AI应用。而在这个蓬勃发展的领域中，AI技术正以惊人的速度和影响力进入跨境电商圈，为这个行业创造了新的历史机遇。通过生成式AI相关技术强大的数据分析和深度学习能力，将帮助企业利用其数据进行精细化运作，解放人力资源成本，实现企业经营效率的提升，提高企业的经济收益。目前，AI技术在跨境电商领域的应用包括语言翻译、推荐系统、货物检测、自动化客服、营销策略方案及产品分析等多方面。例如，根据市场供需关系帮助经营者进行产品评估；通过对历史数据的分析，发现用户偏好、购买习惯，进一步分析市场趋势，从而优化电商平台的营销策略等。

3.配套服务业蓬勃发展

“一带一路”的实施为中国带来了巨大的机遇，加快了跨境电商的蓬勃发展。电子支付方式已经作为跨境电商的核心组成，改变了我国与东盟居民的生活方式和消费习惯。据统计，2018年我国国民在海外使用支付宝的频率相比17年大幅提升至接近4倍，每年的人均消费额达到1000元以上。电子支付的普及，不仅为跨境电商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石，更成为中国-东盟紧密合作的重要推动力。同时，日益完善的物流体系为中国-东盟的交易创造了更多的可能性。

4.东盟市场潜力大

东盟作为近年来经济发展的新兴市场，其地区人均可支配收入较高，居民网络普及程度不断提高，具有巨大的经济发展潜力。特别是新冠疫情之后，东盟居民消费习惯转变较大，对电商使用频率和消费支出不断提升，线上购物已成为诸多东盟消费者的日常购物方式。调查数据显示，东盟国家大部分消费者认为电商促进了生活便利，接近50%消费者认为电商已成为一种新兴的生活方式。

图2   东盟消费者持续使用电子商务的原因

数据来源：《2021 年东南亚数字经济报告》，谷歌，淡马锡，贝恩咨询

三、“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东盟跨境电商的挑战

1.政治局面不稳定

“一带一路”发展至今，中东地区被视为亚非欧之间的枢纽，它既包含了"一带一路"的陆地路径，也包含了海上路径，对一带一路的发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从古至今，中东地区时常受外界势力冲击，宗教差异导致其摩擦不断，政治局面极不稳定。这也导致中国-东盟在跨境电商交易中于通信、交通运输等多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无法得到完善，成为中国-东盟跨境电商贸易关系上的重大阻碍。

2.地域差异明显

东盟虽然是一个整体，各国之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大，种族、语言、货币、宗教文化习俗、法律法规方面等都有各自的地方特色，外加各地区资源分配不均匀，导致东盟各国消费能力与消费习惯之间出现较大差异，因此在东盟发展电子商务履约难度系数较高，无法以一个统一、固定的交易模式来简单解决。对于Shopee、Lazada 等东盟发展较好的电商企业来说，本土化是这些电商企业必须考虑解决的第一个难题。以印度尼西亚和泰国为例，87%印度尼西亚居民为穆斯林，而泰国95%以上的居民都是佛教徒，电商选品时必须要优先考虑当地宗教问题。

3.配套服务业发展仍存在局限

（1）物流瓶颈

东盟国家的基础设施和地理环境各不相同，这些因素导致了东盟国家的电子商务行业的不景气。其中物流问题尤为突出，许多东盟国家的电子商务企业只能依靠本土的物流系统来实现运营。从世界银行的物流绩效指数统计（表2）可知，2014年，东盟地区的物流绩效指数均未达到3。这表明，东盟地区的基本设施存在着严重的缺陷，包括技术落后、管理缺失、法治缺失、社会治理缺失等，政策执行也缺乏有力支撑，从而导致了货物、人员及信息的传递及配送的效率大幅降低。这是影响中国各种交通运输基础设施建设和经营公司、各种融资组织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最主要原因。

表2  东盟国家物流发展 LPI 指数

（2）金融支付瓶颈

东盟地区金融支付系统尚未健全，数字钱包、移动钱包等电子支付方式发展进程缓慢，传统零售在东盟电商中占主导地位。2021年印度尼西亚、泰国、马来西亚、越南、新加坡和菲律宾六个主要经济体产生 9708.3 亿美元零售总额，仅 450.7 亿美元通过电子商务进行交易产生，占总零售额 4.6%。《2022年全球支付报告》显示，东盟国家的电子商业活跃程度不同，因此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支付方式。在新加坡，信用卡已成为当地居民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电子消费，占比的百分之四十二。泰国和马来西亚买家更热衷银行转账，占比分别达到电子商务成交额的百分之三十七和百分之三十，而数字钱包、移动钱包的使用率也明显少于银行转账，分别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三和百分之十六。然而，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以及越南的消费者却逐渐以数字钱包为主要支付方式，数字钱包的应用已经远远超过了传统的金融支付（见表3）。从东盟国家的经济状况来看，电子钱包的使用率明显低于中国，这种差异使得跨境电商的支付模式出现了诸多挑战，如缺乏标准、流程复杂、技术落后，这些都严重阻碍了中国-东盟跨境电商发展的迅猛增长。

表3   东盟部分国家电子商务支付方式  单位：%

数据来源:根据《2022年全球支付报告》(https://world-pay.globalpaymentsreport.com)数据整理得出。

4.缺乏跨境电商高级专业人才

现阶段,跨境电商的发展趋势和特点使得行业从业者的准入条件提高,理论结合的复合型应用人员，成为了公司人才培养标准的主流。东盟的大部分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滞后,教育资源匮乏,且教育成本高昂,目前难以建立健全的跨境电子商务培训体系，这无疑成为了跨境电商发展的主要障碍。对于中国来说,跨境电商继续开展的最大阻力是语言限制。当前，随着中国-东盟的跨境电子商务发展趋势以英文为主，大学在培育电子商务专业人才和商务英语专业人才的过程中，两者的教学重心不同,教学内容覆盖度不够全面。于电商专业,在教学过程中更关注学生电子商务知识与实际操作能力，而商务英语专业更注重对英文的运用能力，忽略了电子商务知识与实际的训练。这导致兼备丰富的电子商务专业基础知识和电子商务实践经验，同时具有高水平商务英语运用能力的人员不足，成为双方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绊脚石。此外,东盟不同国家间的习惯、法律法规等方面存在差别，对跨境电商人员的选拔标准更加严格。所以，双方都必须提高对跨境电商人才培养的关注，以培训出专业实力强的综合应用型人员，以解决企业中缺少跨境电商专业人才的问题。

四、“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东盟跨境电商的发展策略分析

1.加强政府合作监督

跨境电商行业的发展关系到贸易主体和国与国之间的双重利益，但现阶段的跨境电商仍属于一种新型交易模式，交易市场规范程度较低，由此，推进中国-东盟跨境电商协同监管的工作成为当前跨境电商发展的重中之重。为了更好地促进中国-东盟的经济发展，中国与东盟可以大力普及“单一窗口”服务，加强其管理，进而改善整个通关过程，提高通关效率。再者，以中越两国率先开展海关监管互认和数据互通合作机制为样本，逐步扩大到东盟各国，促进东盟跨境电商认定标准及数字交换机制的形成，推动东盟贸易无纸化便利化，促进东北亚数字贸易圈形成。为了保障网络交易的公平、合法、安全，我国政府应该积极推动制定有效的法律法规，加大对卖家的监管力度，严格检查出口产品的品质，严格把控进口产品的准入门槛，以推动跨境电子商务的健康发展。

2.建设“一带一路”沿线物流体系

“一带一路”交通设施是东盟地区以及世界的主要基建，它不仅对东盟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还为世界各地的交通基础设施和物流体系提供了有效的支撑。为了建设“一带一路”交通设施与物流体系，中国应当发挥其主导地位和火车头作用，同时东盟各国政府的交通与物流设施建设和运营企业等也应共同努力，制定符合东盟国家发展需求的投资和运营政策，以吸引全球资金和更多企业参与，提升东盟国家的物流服务水平。

针对东盟的物流需求，中国-东盟必须加强双边交通基础设施，不断改善物流服务质量，推动双边贸易便利化。当前，阿里巴巴旗下的 Lazada Express已拥有6个大型的包装服务中心、11个物流配送服务中心、84个最终目的地的物流站，与印尼的75个第三方物流企业也有着深度的协作。目前，阿里巴巴的菜鸟网络也正在不断完善其与Lazada的物流服务，使双边的贸易更加顺畅、高效。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阿里巴巴的物流体系可以精准地确定最佳的路径，并且可以根据地理位置来制订合理的线路，从而大大改善东南亚地区的货物分配。“一带一路”的建立，还必须依靠东盟当地的基础设施，东盟各国政府应激励相关部门和货运公司，提高其工作积极性，努力提升服务水准，以便让消费者能够获得更多便利，吸引更多的投资者。

其次，东盟在推进“一带一路”工程建设中，不仅要完善自身的建设规划，还要从宏观、整体角度出发，全面深入地研究、分析、评估、优化，以确保交通运输网络规划、重要道路及系统工程的有效性，并且能够有效地将这些措施落实到位。为了促使东盟各国更好地发挥其在“一带一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中的作用，以吸引更多的金融机构和投资者，我国应该大力优化东盟的建设规划，以实现总体布局和各国实际需求的有机结合，促进东盟各国在重要的通信和枢纽等方面的发展。

3.完善跨境电商金融支付体系

第一，构建全新的、更加安全、灵活的第三方支付体系，从而大大提升跨境交易的效率。中国应该大力推进与东盟国家的合作，在本国及东盟国家的金融机构中推广第三方支付体验。针对东盟跨境电商，中国政府积极推广人民币的使用，从而有效降低跨境支付纠纷的发生，并且有效抑制国际汇率的变化，第二，加强跨境电商的信贷机制，建立健全跨境电商的信贷统计与评估机制，实现跨境电商的有效监管。为了满足不同行业的需求，中国应积极建设一个全面的跨境电商信用服务公共平台，收集、整理、分析各类电商企业的信用记录，实现实时监测，以确保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同时，也可以为消费者提供有效的信贷管理，从而有效地减少消费者的财产损失。

4.加强跨国法律法规的培训

中国-东盟应该携手努力，深化合作，共同打造一个公平、公正、有利于投资贸易发展的法治氛围。一是我国与东盟各国法律人才积极组织交流，探索司法合作新路径、探寻法律服务新模式，创立论坛及培训中心促进中国-东盟跨境电商企业及相关人士了解跨国法律法规，为构建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提供司法服务。第二，为了更好地发挥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优势，应加强国际司法合作，构筑更加公正、公开、透明的市场经济体系，并且不断深入开发数字技术，以提升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整体运行效率。第三，为更好地促进法治进程，应加强与智慧法院、国际商事仲裁机构的沟通与协调，不断扩大法治领域的覆盖范围，为实现“一带一路”倡议提供更多有力支撑。

5.搭建完善电商合作平台

中国-东盟跨境电商的发展，需要完善的电商平台作为支撑。第一，将本国与东盟地区的客户和市场相结合，根据客户的偏好和要求来设计和制作产品，提升客户的使用感受。通过定期的市场调查，全面了解用户的消费倾向及消费能力，打造出更加符合用户体验的产品，有效满足用户的需要。第二，不断加强电商平台售后服务。跨境电商平台应当充分利用退换货的优势，节省客户的物流及时间成本。同时，平台可以提供运费险的服务。消费者只要在交易时选择该服务，一旦出现退换货，消费者便可以用较低金额购买的运费险抵消高额的跨境物流运输成本。同时，平台可以在东盟各国合理分布设立海外仓，建设售后服务网点，不仅可以减少消费者退换货的等待时间还能够有效降低物流成本。

6.构建跨境电商高级人才培养体系

中国-东盟需加强建设跨境电商人才培养体系，以满足中国与东盟双边贸易的发展需求。从东盟各国实际情况出发，我国要积极培养兼备语言英语能力和电商专业理论知识和实践的复合型人才，明确各国之间的文化习俗和政策差异，全面提高我国与东盟各国的电商交易水平。第一，积极鼓励和组织中国和东盟跨境电商领域的专家学者进行协作，共同培养跨境电商人才。通过举办讲座、提供兼职岗位等方式进行实践教学手段，帮助学生提高对跨境电商领域的了解并在实践中运用和掌握相关专业知识。高校应设立跨境电商语言应用课程，丰富语言类学科，更大程度上满足跨境电商发展对专业人才的需求。通过设立完整的跨境电商体系课程，全面培养跨境电商人才的语言运用能力，帮助学生深入剖析世界各地的⻛俗和法律，以此健全的跨境电子商务人员培养策略，推动双边贸易的可持续发展。第二，鼓励高校与企业形成双边合作关系，给予学生进入跨境电商企业获得实践经验的机会，以增强其实战技能。第三，定期培训员工专业技能。在人工智能的推动下，跨境电商正在不断被赋予新的活力，这也意味着该领域对劳动力的技能要求不断提高。企业应定期对在职员工进行跨境电商的知识与技能培训，培养其综合能力与素质以适应大环境的变化，为跨境电商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人才支撑。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动，中国和东盟国家之间的跨境电子商务交易正在迈向新的高度。当前，中国跨境电商成为我国对外贸易增长的主导力量，双方一系列利好政策的产生为跨境电商企业注入了新的动力。目前，中国-东盟之间物流、金融支付和司法机制正在持续改进，双方的经贸合作将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