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 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

摘要：通过对浙江省1986-2011年农业FDI与农业科技投入的相互关系进行实证分析，表明在农业经济增长中FDI与科技投入存在着互动关系，具有时滞性和长期性，在短期内FDI与科技投入之间存在一定的替代竞争关系，在较长时期内FDI对农业科技投入存在一定促进作用；农业GDP的增长对FDI和农业科技投入具有积极作用。制定长期稳定的农业科技发展政策、农业产业政策和引进外资政策有助于农业FDI和农业科技投入持续稳定增长。

关键词：农业GDP  农业科技投入  农业FDI                      

随着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浙江省利用FDI和增加农业科技投入已经成为促进浙江省农业科技进步的内外两个重要因素，推动了农业经济增长。反过来，农业经济增长也带动了农业FDI和农业科技投入。

一、浙江省农业FDI、农业科技投入与农业GDP的实际状况

（一）全省实际利用农业FDI的规模呈逐步增大态势，外商直接投资的农业领域不断拓宽。浙江省作为经济发达地区，从较长时期来看投向农业的FDI呈不断增长态势。1986年，浙江省农业合同利用外资48万美元，2011年增长到49207万美元，年均增长率32.0%；农业实际利用外资，1986年为16万美元，到2011年增长至64514万美元，年均增长率达39.4%。FDI支持的项目规模也不断扩大，从2000年平均每个项目实际利用FDI为38万美元，增长到2011年平均每个项目实际利用FDI为112.4万美元。但是，从短期来看，一定时期实际利用农业FDI有减少现象，如2004年全省实际利用农业FDI为1622万美元，同比减少42%；2005年全省实际利用农业FDI仅为441万美元，同比减少72.8%，为2000年以来浙江省农业实际利用外资最低年份，此后，全省农业实际利用外资又逐年增加。与此同时，FDI投向农业的领域也不断扩展，从最初的农产品加工、农产品贸易、农业基础设施等领域，逐步扩展到农业科技人才培养、农业科技推广领域。

（二）地方政府农业科技投入积极性不高，农业科技经费占比较低，占比有所下降。在省本级财政安排的科技经费中，农业科技经费占比一直较低，“十一五”期间共投入农业科技经费4.1亿元人民币，平均占地方财政科技支出的1.2%，比“十五”下降了0.1个百分点。这主要是浙江省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迅速增长，在经济中的总量不断提高，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科技资源。另外，农业科技投入周期长、风险大、收益低，在科技体制还不完善的情况下，地方政府支持农业科技投入的积极性不是很高。

（三）农业GDP保持较快增长，农业生产经营能力逐步提高。浙江省农业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农业GDP从1986年的156.2亿元人民币增长到2011年的2531亿元人民币，年均增速11.7%。农业生产集聚化逐渐形成，农业龙头企业数量不断增多，2011年浙江省各级农业龙头企业已达6000余家，比2000年增加近4000家，农业出口与内销共同发展的局面已经形成。目前浙江省已经形成水产品、水果、农产品加工等许多有竞争优势的农业产业链，全省农业产业化经营组织达5500多个，农产品注册商标达5800多个。农业GDP的较快增长主要是由农产品加工、农产品贸易和农业服务业的产值增加拉动的，而农业核心竞争力不强，关键技术对农业GDP的贡献不显著。

三、基于农业经济增长的浙江省农业FDI与科技投入的相关性分析

在农业FDI、农业科技投入和农业GDP的互动关系中，本文选取外商农业实际直接投资（FDI）和政府农业科技三项费用支出（SANXIANG），农业总产值（GDP）为研究变量。通过汇率换算以及以1986年的CPI为100%基数物价指数处理。考虑到数据的自然对数变换不改变原来的协整关系，并能使其趋势线性化、消除时间序列中存在的异方差现象，本文在实证分析中分别对三个变量取了自然对数，分别为㏑FDI、㏑SANXIANG、㏑GDP，运用西姆斯（Sims）提出的向量自回归（VAR: Auto-regression）模型，应用脉冲响应函数（IRF: 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公式，对农业（GDP）、FDI、农业科技投入（SANXIANG）三者的关系进行分析。本文的样本数据时间为1986－2011年，数据来源：《浙江统计年鉴》（1986-2012）和《浙江省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年鉴》（2000-2012）；其中，1986-1996年的农业实际利用外资额由利用当年合同协议金额按照1997-2011年间合同协议金额与实际利用外资的平均系数推算得到。以下是结果分析。

（一）单位根检验

检验结果表明：农业产值（GDP）、FDI、三项经费支出（SANXIANG）均为1阶单整，符合VAR模型的前提条件（如表1所示）。

表1.对变量单位根的ADF检验

（二）向量自回归模型

通过单位根检验，表明时间序列数据是平稳的，符合VAR模型的前提条件。根据AIC和SC准则，VAR模型应采用2阶滞后。采用最小二乘法来估计该模型，结果如下：

下面利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对其进行解释。

（三）脉冲响应函数

   脉冲反应结果显示：FDI的一个标准差新息对GDP当期影响较小，但在2期后产生显著为正的影响，并在第5期达到最大为0.1个单位，然后逐渐波动减少，曲线趋向于0；而SANXIANG对GDP的影响则相反，在当期迅速产生了0.04个单位的影响，然后逐渐减弱，至第10期为0，然后又呈现十分微弱的负影响，至35期左右又趋于0。当然，GDP对其本身的新息响应十分迅速，在前两期达到了0.06个单位，然后逐渐波浪式下降，至20期左右趋于0。

因此，农业三项经费投入以及农业GDP本身的水平对GDP产生了迅速的影响，而农业FDI的投入短期影响较小，有一定的时滞性。

在短期内，FDI与SANXIANG之间的存在一定的替代竞争关系，尤其是SANXIANG投入对FDI前2期产生了-0.1个单位的冲击，当然FDI投入对SANXIANG的影响相对较小；然而随着时间延长，SANXIANG对FDI一个标准差新息的响应逐渐减弱至0，而FDI则对SANXIANG一个标准差新息产生了正的响应，体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此外，农业GDP也对SANXIANG投入和FDI产生了积极促进作用。尽管在当期FDI和SANXIANG均对GDP一个标准差新息均没响应，但在接下来的6期左右内，均有显著正响应，分别达到最高响应0.1和0.08，然后逐渐趋于0；当然SANXIANG对GDP的响应时间期更长。

（四）方差分解

进一步的方差分解显示，在前2期，GDP预测误差主要来自其自身方程的新息，约占70%，而SANXIANG和FDI方程对其的贡献度约为25%和5%。随后几期，FDI方程的新息影响逐渐增大，而GDP自身方程和SANXIANG方程的新息影响不断减弱，至第15期基本达到稳定，此时，FDI、SANXIANG以及GDP自身方程的新息对GDP的预测误差贡献度分别为78%，5%和17%。也就是说，从短期看，GDP自身以及SANXIANG投入对GDP有着重要贡献；但从长期来看，FDI对GDP有着重要的贡献。通过比较FDI与SANXIANG对GDP的贡献度存在明显的差异性。

（五）结论分析

基于浙江省1986-2011年农业FDI、农业科技三项经费投入和农业GDP的统计数据的实证分析，表明在农业产业中FDI、农业科技投入与GDP之间存在密切的互动关系，并且具有时滞性和长期性。

在短期内，农业FDI与农业科技投入之间存在一定的替代竞争关系。根据自向量回归分析，滞后一期的系数为-0.33。比如，一个农业生产基地当前缺乏资金，无法购进农药或采购种子，那它最需要的是FDI，农业科技投入相应变得不那么重要。如果这家农业生产基地当前不缺乏资金，而缺乏的是品牌、农产品的质量，那么它需要的是农业科技，需要大量农业科技投入和技术引进，短期内可以实现农产品的升级换代和产量的提高。特别是当前浙江省农业生产规模偏小，仍以家庭生产经营为主，这种短期替代效尤为明显。

在长时期内，农业FDI对农业科技投入，存在一定的促进作用。在自向量回归分析中，FDI的滞后二期系数为0.09，一部分是由于FDI产生的技术溢出，一部分是由FDI带来的技术引进。FDI是通过跨国公司进行的，在其进入发展中国家，带来资金、管理经验的同时，为了扩大利润和保持竞争优势，不可避免地会在技术上进行投资。同时其原有的技术也会产生外溢，促进国内农业生产企业加大学习和模仿相关技术，不断提高农业科技上的投入。

通过比较农业FDI与农业科技投入对GDP的贡献度存在明显差异性，FDI对GDP存在更为长期的影响。在对GDP的贡献方面，FDI的滞后二期系数为0.11，而SANXIANG的系数为0.07，说明浙江省农业科技投入与农业FDI相比较而言，存在较低的效率，主要是因为浙江省农业整体仍是小规模化生产，而科技投入金额大，风险大，小规模农业一般无力承担，所以农业科技投入少。另外，目前农业整体科技水平低，对引进的技术吸收能力有限，也影响了农业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因此，浙江省亟需要在农业产业化和科技成果转化效率方面不断努力。

农业GDP的增长也对FDI和SANXIANG起到推动作用，GDP对FDI和SANXIANG的二期系数分别为1.2和0.17。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长期内，SANXIANG对GDP的推动作用有所减弱，这表明，浙江省科技投入效率不高，不能形成长期的推动力。

四、浙江省农业利用FDI偏小和农业科技投入不足的原因分析

虽然浙江省农业FDI增长较快，但占全部FDI的比重仍很小，2007年农业实用外资仅为0.15%，比1986年下降了0.71个百分点，造成农业利用FDI偏小和农业科技投入不足的主要原因有：

（一）农业是最接近完全竞争的产业，缺乏外商直接投资的市场结构前提。根据海默的垄断优势理论，市场的不完全是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动因之一。由于农业是最接近完全竞争的行业，缺乏直接投资的市场结构前提，同时，由于农业技术具有很大的公共产品性质，容易被模仿，不容易形成技术垄断优势，因此，外商直接投资农业较少发生。

（二）与非农产业相比，农业比较利益小。由于农产品的收入需求弹性系数较低，通常小于1，有时甚至为负数，随着经济发展和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农产品的需求往往处于相对萎缩甚至绝对萎缩状态。资本的趋利性特点决定了农业对外商投资的吸引力不足，尤其是对于那些跨行业经营的跨国投资企业来说，就更为如此。同时，农业容易受自然灾害影响，风险较大，农业科技投入产生效果的周期长，所以FDI投入农业科技方面的比例小。同时，浙江省科技经费本来就少，在政府较为注重眼前利益的情况下，不愿意向农业投入太多科技经费。

（三）农业产业化水平低，技术合作能力弱。由于我国农业产业化、组织化和市场化水平低，加上农业技术推广体系薄弱，农业科技人员缺乏，技术合作能力和推广能力弱，在一定期限内用某一项技术提升和改造农业产业面临着农业产业组织和产业技术的双重阻滞，因而，外商主动回避投资难题，选择哪些周期短、收益快、技术含量低的农产品加工贸易等领域进行投资，而对农业科技领域的投资不感兴趣。政府农业科技投入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对农业的财政支持倾向于直接面向农户，而对组织化的农业科技推广感到为难。

（四）投资农业的交易成本较高。我国农业以家庭为单位分散经营为主要形式，不具有规模优势，这与外商的规模化、产业化经营难以适应，外商与农户打交道的成本比较高。此外，由于农业的市场化程度不高，政府干预较多，外商与政府之间的交易成本也很高。较高的交易成本构成一种进入壁垒，跨国公司的内部化优势无法得以体现。

（五）农业产业政策对跨国企业投资的引导作用不明显。浙江乃至全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都具有明确的产业导向和地区导向，然而，各地制定的外资产业政策导向，与跨国公司在华投资决策的方向并不完全一致。农业是我国政府一直鼓励投资的行业，而跨国公司并没有足够的积极性。相反，一些在某种程度上限制的行业和领域，跨国公司却有很强的投资意愿，想方设法绕过政策限制。这说明，现行的外商直接投资农业的产业政策对跨国投资企业决策的影响力不够。

五、对策建议

合理利用外资、增加农业科技投入、促进FDI与农业科技投入的良性互动是促进农业经济增长和传统农业产业升级亟待解决的问题。根据研究结论，我们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一）在影响农业经济增长的关键技术和关键环节中，充分利用FDI与农业科技投入的互动性。加大农业改革开放力度，引导外资进入农业技术领域和现代农业的产业发展中。在地方政府的工作中，要将FDI与农业科技投入列入其中，对FDI投向农业科技发展的项目给予一定税收优惠，从政府层面促进两者的共同增长，推动农业科技水平提高。

（二）政府应加大农业科技投入，推进农业科技进步，着重解决对外引资与引进技术的配套问题。浙江省要根据全省农业特色引进有比较优势的农业生产技术，提高农业产业科技进步的贡献率。比如，在水果种植业发达的衢州、台州等地区，花卉培育业发达的萧山、嵊州等县区可以引导台商将亚热带水果、花卉栽培种植等农业项目向这些地区转移；在农产品加工业比较发达的杭州、宁波、绍兴等地区可以引导日、韩等国家的企业投资农产品加工业；在茶叶、蔬菜、果汁生产加工比较发达的杭州、湖州、嘉兴、丽水等地区项目，可以引进国外先进的农产品加工技术，建立国际性农产品生产加工基地。政府应加大农业科技投入，加大对农业科技攻关项目的扶持力度，解决具有普遍性的农业技术难题。充分利用FDI和农业科技投入的导向作用，促进传统农业产业的升级改造。

（三）政府在制定吸引农业FDI和增加农业科技投入政策时，应更多地考虑到FDI、科技投入和GDP相互之间关系的时滞性和长期性。制定长期稳定的农业产业政策有助于农业FDI与农业科技投入在良性互动中持续稳定增长。各级政府应从长远考虑，制定农业科技投入长期规划，多方面筹集资金，吸引更多的FDI投入农业科技领域。要建立有效的农业科技投入和研究机制，形成完善的新型农业科技推广体系，避免农业科技发展流于购买几台设备、吸引几个合作项目的肤浅形式。

（四）政府应加强对农业FDI的宏观引导，完善各项配套政策。目前，外商在浙江省投资的高风险、高技术农业项目过少，政府要加快落实有关外商直接投资农业领域的各项优惠政策，适当调整农产品生产、加工、流通、营销和对外贸易中的有关税费和优惠措施。进一步扩大农业对外开放幅度和范围，继续下放审批权限，简化审批程序，有效体现鼓励外商投资农业的政策倾斜。建立对农业外商投资企业实行奖励制度，对FDI投资农业技术的项目，政府可以给予相应的配套资金支持。建立和完善风险规避机制和灾害预警系统，扩大农业保险范围，将外商直接投资农业技术的风险降到最小。

（五）采取“走出去、请进来”和“引进来、走出去”相结合的办法引进农业FDI。地方政府可以与其他国家或地区的地方政府签订双边或多边农业投资合作协议，加强在农业投资方面的合作和交流。农业龙头企业、农业行业协会可以有针对性、主动地与国外涉农企业、农业行业协会，尤其是欧美国家的大型农业跨国公司接触，邀请他们来浙考察、投资，这类企业一旦选择投资，就等于选择了农业。

（六）深化农业产业化改革，提高农业的技术创新和技术合作能力。农业产业化不仅有利于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而且可吸引外商投资农业的积极性，降低流通费用。因而，要加大对各种所有制的农业企业，包括加工、流通、进出口企业的扶持力度，提高技术创新能力；要大力发展特色农业、生态农业、精准农业和节水节能高效农业，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和生产者素质，增强同外商竞争合作的能力，为吸收外资创造良好的基础条件和外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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