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楠 上海大学

摘要：稀土产业经历40多年的发展，规模不断扩大，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工业体系。但近年来，在供给侧改革的背景下，中国稀土产业存在的结构性问题日渐显现，严重制约了稀土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在现行经济状态下，我国稀土产业应牢牢把握“十三五”时期所创造的重要战略机遇，尽快实现稀土产业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本文通过现状分析找出了稀土产业供给侧改革所存在的问题，并分析了其影响因素，最后有针对性地提出了稀土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稀土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展

一、引言

近年来，中国稀土市场竞争愈发强烈，尤其是在2018年，国内外形势错综复杂，中美贸易摩擦不断严峻，大多企业都进入了瓶颈期。稀土行业也不例外，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制约稀土应用发展的结构性问题，如稀土产业政策的不完善；供需失衡造成的行业产能过剩；开采技术落后导致的环境破坏；终端产品附加值极低等供给侧问题。要想解决这类问题，不能仅依靠需求管理，也要从供给端出发探寻新路径，这是有效解决当前稀土市场供给侧问题的重大策略，也是稀土产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机会。“十三五”时期是实现稀土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期，因此稀土产业的供给侧改革，是一场必须进行的、顺应大趋势、服务大格局的改革，是稀土产业发展的必经之路。

二、文献综述

逄锦聚（2016）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中国所特有的，是建立在当前基本国情和社会主要矛盾基础之上的改革。主要解决我国经济步入新常态后所出现的经济增长缓慢；创新技术不足；行业产能过剩和企业生产效率不高等问题^[1]。王一鸣（2015）指出供给侧改革是通过创新，来实现资源要素配置和产业结构调整，从而改变供需失衡的局面^[2]。刘思德（2017）认为推进稀土行业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来解决稀土产业现存问题，国家应规范行业秩序、推进新材料发展^[3]。贾银松（2017）指出要根据稀土行业发展现状，扎实推进供给侧改革，通过调整供给结构，增加有效供给力等，解决供需失衡所引起的结构性矛盾^[4]。

斯特凡尼亚·马萨里（Stefania Massari），马尔切洛·鲁贝蒂（Marcello Ruberti）（2003）提出中国减少了稀土出口量，使得稀土价格大幅上升，造成了国际市场的变动和不确定^[5]。阿提姆·天利文（Artem Golev）（2014）指出，从国际稀土产业链的总体视角来看，中国稀土产业在国际市场中的垄断地位有可能在不远的未来被动摇^[6]。

于果（2017）指出，我国稀土产业看似快速发展，实则面临着严重的环境问题。究其原因主要是很多企业环保意识薄弱，为了眼前的经济利益，而缺少基础的环保投资^[7]。韩港（2017）通过分析我国稀土产业供给侧的短板，提出供给侧在产能、技术和消费结构方面的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供给侧改革策略^[8]。

三、稀土产业供给侧发展现状

（一） 稀土资源层面

据海通证券研究所2018年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世界稀土储量约1.2亿吨，中国则为4400万吨，占全球总储量的36.67%。从稀土储量分布情况来看，中国稀土储量居世界第一位。我国稀土不仅储量丰富，而且矿区分布也极为合理，其分布在我国的22个省市，形成北、南、西、东的格局，具有“北轻南重”的特点。

随着资源的不断地开采和消耗，国内丰富的稀土储量也在逐渐减少。长期以来，我国稀土矿虽采用先进的原地浸矿工艺，但在冶炼分离中仍会产生大量污染物，地表植被毁坏，地下水资源受到侵蚀，生态安全遭受了极大威胁。同时乱采私挖、缺乏环保管制的“黑稀土产业”的生产供应量也达到总供给的50%，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国内稀土产量过剩的局面，以致稀土价格长期低迷。因此近年来，坚决打击“黑稀土”产业链，促使稀土行业走向健康生产的道路成为行业发展重点。

（二）政府宏观管理层面

我国稀土行业在国际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近年来国内稀土行业出现了发展无序，盗挖滥采及法律法规不健全等诸多问题，国家开始制定并出台与稀土行业有关的政策法规，并逐步加大实施和监管力度。但黑稀土产业链仍未彻底根除，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行业监管缺少专项的法规依据，监管效果很难提高。而且各个执法监管部门分属不同监管系统，其职责不明确，加之利益冲突，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共同行动。

（三） 稀土产业自身发展层面

我国科技人才的工作单位分配呈现严重失衡的局面，据调查显示，大多科技人才选择在事业单位就职、仅有少数分布在国有企业和集体所有制企业，还有将近16%的人选择在民办非企业和“三资”企业单位工作。这样的结构性缺陷分布，对于高新技术人才的成长和稀土产业自主创新能力的提高具有直接影响。

中国稀土行业在开采、冶炼和产品应用方面的技术主要以专利的形式呈现。2009年，我国稀土专利申请量仅有3513项，占比仅为世界稀土专利申请数的25%。其中，我国稀土开采方面专利仅有30项；冶炼分离的专利数仅占世界稀土冶炼技术专利的2.2%。创新驱动战略的实施，以及科技的不断进步，使我国稀土专利申请量开始呈现逐年递增的趋势，且稀土专利申请总数现已超越美国。

我国稀土企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投融资等方面的资金援助，但是在金融去杠杆的大环境下，从产业融资需求层面来说，稀土企业普遍仍存在融资难、融资贵、负债率高的情况，债券融资难度越来越大，高额融资成本成为企业发展的痛点。

（四）稀土产业供给侧存在的问题

目前，我国经济正逐步由高速增长转变为高质量发展，外界环境也发了深刻变化，稀土产业正面临着新的挑战。稀土作为重要的战略性资源，深受各个国家和行业的青睐，加之我国稀土价格较低，所以近年来中国稀土产业经历了快速发展。但随之出现的就是一系列亟待解决的结构性问题，主要表现在资源浪费和生态破坏严重；结构性矛盾突出，供需严重失衡；法律体系不完善，政府监管责任未落到实处；企业创新能力不足，核心专利技术受制于人；资金支持力度有待提高。

1.稀土资源浪费、生态破坏严重

目前，稀土矿产资源开采过程中普遍存在稀土资源综合利用率低的问题，就全国稀土资源平均利用率而言，也仅为10%。一些地方性稀土企业由于受到稀土产品价格上涨的影响，在利益驱使下，开始了私采滥挖，严重破坏了资源开发秩序，造成产量过剩、恶性竞争的局面。外加稀土选矿技术停滞不前，稀土综合利用率极低，造成了稀土资源的严重浪费。长期以来，稀土环境保护政策的缺失，致使一些地区和企业在开采及生产中也对环境成了巨大污染。很多企业环保意识薄弱，随意开采资源，必要的环保投入不足，开采方式粗放，导致大量稀土资源被浪费和贱卖。

2.行业产能严重过剩

目前，稀土产业的产量供给大于需求，产能过剩仍然是企业生产中的严重问题。我国稀土氧化物产能与产量的比（过剩系数）大约是3.2，远远超过钢铁产能过剩系数。稀土产能严重过剩也与投资持续扩张有关，近年来，大量投机性资本涌入稀土行业，为获得政府补助，许多地方都在建设稀土项目，造成稀土材料产大于销，供大于求的艰难局面。此外，私采乱挖、不规范的黑色稀土产业链也加剧了稀土产业的产能过剩，虽然国家从2011年开始加大专项整治力度，但效果是阶段性的。

3.产业政策不完善，行政管控不佳

我国曾出台过调控稀土产业发展的措施，虽然对稀土产业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因为国家层面缺乏明确的战略规划，且这些政策过多强调指导性，很少推出较具体的实施细则，大都相对独立、没有普适性，贯彻实施情况并不理想，所以我国稀土产业仍旧处在几近失控的边缘。行业调控效果不佳主要是发展与保护的关系处理不恰当，同时也存在有法不依或执法不严的现象，监管效果难有大的提升。有些地方政府为了短期经济利益，对稀土企业的违法违规行为持保护的态度，削弱了中央政府稀土调控政策的效果。

4.人才、技术、资金缺乏

“人才、技术、资金”是驱动稀土产业发展的三驾马车，人才是产业不断发展创新的源泉，技术则为产业前行提供不竭动力，不断循环的资金为产业发展注入新鲜血液，只有这三者协调配合才能够进一步推动稀土产业健康发展，但近年来，我国稀土产业的发展却陷入了人才、技术、资金严重缺乏的艰难困局，严重影响了稀土产业的发展。

人才短缺已经成为稀土产业发展的死结，我国大多数稀土加工企业仍处于粗放型的生产状态，虽然从事稀土产业的劳动者众多，但大多数工作者综合素质不高，专业知识欠缺，高端应用产品研发人员和尖端技术研究人才匮乏。中国稀土新技术、新成果开发迟缓，主要表现在稀土新材料、终端应用器件方面开发程度较低，中低端产品过剩，高附加值应用产品缺乏。稀土产业属于资源密集型产业，企业准入门槛低，所需投资小，所以我国单体规模小的稀土企业居多。这些企业整体管理水平低，自我扩张能力脆弱，产品结构单一，只能依靠低价赚取市场份额，限制了企业的发展。

四、稀土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建议

中国已经步入经济发展新常态的环境中，所以调整稀土产业结构就是一场亟需进行的改革。稀土产业应从生产供给端入手，在化解产能过剩的基础上，明确发展理念，提升产品质量，优化产业结构，提供有效需求，为稀土行业健康发展探寻路径。

（一）国家宏观调控

近年来国家宏观调控措施的逐步到位，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我国稀土产业运行的质量和效益。为了使稀土产业在供给端更加健康发展，国家和地方政府仍需进一步制定和完善相关产业政策，加强对稀土行业的监管和整治力度；提高资源利用率，解决产能严重过剩的难题，提高稀土终端应用产品的附加值，以化解供需不匹配的困局；加大环境保护力度，以绿色发展理念加速推动稀土产业供给侧改革。

1.完善产业政策，加大监管力度

我国对稀土资源的开采及保护政策，主要通过控制总量和实施指令性生产计划进行调节。这些政策的颁布可以有效防止资源过度开采、调节市场供给、促进稀土行业发展。同时也要采取有效的监管措施，加强行业监管力度，形成有效的产业管理体系，明确部门责任和义务，促进有关政策落到实处。

2.提高稀土资源利用率，着力化解过剩产能

首先，国家要推进企业联合重组，进行资源整合，形成结构合理、竞争有效的市场格局，在源头做强做大稀土产业。其次，我国应通过健全完善稀土资源国家储备制度，以及控制开采等方式对稀土资源进行储备，同时加强企业管理，调节和保护稀土资源价格。最后，加强技术创新力度，运用环保和经济措施提高稀土综合利用率，促进稀土资源的高效发展。

3.严格行业准入，加大环境保护力度

政府应从环保政策入手，健全完善环保制度，提高稀土企业准入门槛，阻止不达标的企业进入稀土领域，提升企业环境治理的责任感。同时对稀土开采、加工企业进行严格的环境评估，对破坏环境的企业采取惩罚措施，提高员工的环保意识，强调技术在环保中的作用，推进并实现绿色开发和清洁生产，优化加工流程，提高稀土资源利用率，激发稀土企业向绿色生产转型。

（二）稀土产业内部调控

现行经济状态下，我国稀土产业发展面临着严重的供给侧问题，人才、技术、资金的匮乏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稀土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因此，为了进一步促进稀土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我们必须在保持经济增长的同时，引进人才、技术和资金的管理，以解决稀土行业产能过剩、供需失衡等供给侧难题。

1.大力培养高素质人才

目前，国内很多科研院所、高校以及企业内部的科研工作者，都在对稀土相关技术应用进行研究。在此背景下，国家和政府也应发挥其主导作用，充分整合优势资源，大力推进产学研的有机结合，使相关稀土企业与高等院校密切合作，大力培养高素质人才，以实现稀土产业支撑工业制造的稳步有序发展。

2.鼓励自主创新，增加研发投入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助于推进稀土产业创新能力建设，可以对稀土产业链中薄弱环节提供支持，进而增强稀土高端应用的技术水平，提高市场的有效供给，激发稀土产业投入，完善企业装备设施，促进高附加值产品的生产。政府也要设立产业投资基金和投入科技研发经费，对稀土产业技术进行资金支持，争取开发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和产品；逐步树立稀土专利布局的意识，对企业申报专利所需费用，进行一定的资金补贴，不断培养与引进高层次人才，加强专利质量的提高，打破国外专利的制约^[9]。

3.加大资金支持，完善投融资体系

稀土企业应在政府支持下多方筹集资金，实现线上线下融资；发挥多种金融手段，拓宽融资渠道，通过稀土交易所交易创新模式、引入私募基金加强流动性等方式解决融资难、结算难的问题。政府应利用发行债券和外汇储备两种方式，设立稀土资源储备专项资金；充分发挥稀土产业发展基金的投资引导作用，吸引金融、企业等社会资金支持稀土科技开发项目。在稀土产业投融资体系建设方面，应密切围绕投融资主体、渠道、工具、方式、载体和制度，有效建立稀土产业投融资体系，以提供良好的资金基础促进稀土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逄锦聚.我国经济供需结构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思考[J].党政研究,2016(02):5-12.

[2]王一鸣.正确理解供给侧结构性改革[J].山东经济战略研究,2015(04):16-20.

[3]刘思德.规范稀土行业秩序工作稳步推进[J].稀土信息,2017(07):1-4.

[4]贾银松.用改革创新协同发展的思路推进稀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J].稀土信息,2017(02):45-50.

[5]Stefania Massari,Marcello Ruberti.Rare earth elements as critical raw materials:Focus on international markets and future stategies[J].Resources Policy，2013(01):22-24.

[6]Artem Golev，Margaretha Scott，Peter D. Erskine. Rare earths supply chains：current status，constrains and opportunities[J].Resources Policy，2014(03):16-19.

[7]于果.我国稀土资源产业发展探析[J].资源与产业,2017(07):33-36.

[8]韩港.稀土产业供给侧改革的策略研究[J].管理现代化,2017(03):31-33.

[9]徐亚楠.内蒙古稀土产业供给侧改革专利驱动研究[J].内蒙古科技与经济,2018(16):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