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Airbnb为例

王芊滋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摘要：Airbnb是一个全球性的在线短租平台，在创立至今的13年过程中经历了迅速扩张、受疫情影响缩水等一系列考验。本文结合颠覆式创新理论，对Airbnb的商业模式进行分析，梳理其取得成功的关键要素。此外，对Airbnb目前存在的优缺点进行了分析论证，提出未来发展的有效建议。本文的创新点在于，目前对Airbnb颠覆式创新进行要素分析的研究较少，且结合当下新冠疫情形势，对后疫情时代Airbnb的发展作出分析预测和建议，在研究视角上进行了创新。

关键词：SWOT模型；颠覆式创新；Airbnb

一、爱彼迎简介

爱彼迎（Airbnb）成立于2008年8月，发源于美国加州的旧金山市。两位创始人毕业于罗德岛设计学院，当时正在旧金山居住。他们发现当地举办的一场国际设计大会导致了周边住宿紧缺，于是为参会者提供充气床垫来赚钱补贴房租。这一事件为他们创办Airbnb提供了灵感。

在逐渐发展成熟后，公司的定位确定为“一个值得信赖的社区，人们可以在其中寻找和预订世界各地的独特住宿”。从本质上说，它是一家撮合旅游人群和愿意提供空闲房间房东的服务型网站，住客可通过手机或PC端搜寻目标房源，并完成沟通、预订和付款等操作。

据官网显示以及媒体报道，Airbnb平台在超过192个国家，为旅行者们提供了数以百万计的不同住宿选择。在Airbnb平台上出租的空间差异较大，从普通民宿到树屋、海底酒店等不一而足，不过主流仍为公寓或独立房屋。在整体房源中，超过一般是公寓或独立房屋，近四成为独立房间，还有极少数为共享房间。

二、爱彼迎商业模式分析

通过使用特定商业分析模型，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理解Airbnb的经营模式和竞争力来源。下面使用SWOT模型对Airbnb业态进行初步分析。

图

三、爱彼迎的颠覆式创新

（一）airbnb颠覆式创新属性探讨

根据Christensen提出的颠覆式创新理论，颠覆式创新活动具有以下几个特征^[1]：

1.商业模式通常与已有业态不同。

2.颠覆是一个过程。

3.发源于低端或者新兴市场。

4.在服务水准达到主流用户需求之后，才开始为他们提供服务。

5.有一些颠覆式创新活动能成功，另一些则会失败。

首先从以上定义出发，结合SWOT模型中分析得到的Airbnb商业要素，来确定该商业模式是否属于颠覆式创新。

从业态上来说，Airbnb以一种和以往住宿供应商不同的方式进入市场。在标准的酒店提供服务上，已经有非常多如万豪集团等类似的公司存在，而对于Airbnb来说，它的机会在于整合零散房东市场和零散旅客市场。在这一点上，Airbnb似乎与当时已经存在的克雷格列表网（Craigslist）等的业务范围存在重合。但实际上两者之间还是存在一定差异：克雷格列表网实际上是一个分类目录式网站。人们可以在上面发布各类信息，和国内的58同城的功能会比较类似一些；而且airbnb的市场重点在于服务旅客。从这里也可以看出，Airbnb和一些合租网站（如Couchsurfing等）也存在着经营重点上的区分：Airbnb将租客放在服务端，房屋所有者是供应商，而合租网站更多是进行双方的撮合。

Airbnb的颠覆式创新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的。Airbnb在创立初期的设想和现在的发展方向存在一定区别，其最初的灵感只是来自两个创始人的拼租故事。但是在发展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更多的问题，比如房东在拍摄房源照片时，没能表现出房源应有的吸引力，发现问题之后，创始人所以采取了聘用专业摄影师来拍摄房源照片等措施来解决问题^[2]。当然，一开始可有很多人对这种“出租自己的卧室”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但是随着Airbnb创始团队的不懈努力，房东和租客的安全都得到了更高的保障，这一模式逐渐被大众所接受，相关产业链愈发成熟，吸引到了更多短租市场上的客户。

同时，airbnb的产品并没有替代原有的产品，现在连锁酒店依旧经营状况良好，而airbnb上的客流量也越来越多了。他们在需求相对不同的两个市场上经营，连锁酒店方便快捷，安全性更高，适合商务需求或者对安全要求高的旅客；airbnb可以在不同的地区提供具有当地风情的特色住宿服务，适合希望能够体验当地生活、具有探险精神的旅行客，花费也可能会低于同等水平的连锁酒店。两种不同类型的产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重合，但是相对来说并不是一个替代品的关系，而更像是开拓了一片新的市场。这一点一方面佐证了Airbnb和已有业态的不同，另一方面也为其是否发源于低端或新兴市场的判断提供了依据。

笔者认为，Airbnb的突破并不完全属于颠覆式创新理论中，“新市场破坏”或“低端破坏”两种基本模式中的任何一种，而更像是两者兼而有之。对于新市场破坏模式来说，一些原本觉得现有的酒店业务比较贵但别无选择的人，现在更可能投入airbnb所创立的新市场中，属于低端破坏。而对于低端破坏模式来说，一些背包客可能本来并不在短租或者连锁酒店的市场中，但是通过airbnb对资源的整合使得他们也成为了市场的一部分，属于创造了新市场。

从上文论证中可以看出，一开始使用Airbnb预定住宿的，并非传统住宿业的主流用户，而更多是预算有限或乐于尝新的旅客。但是当Airbnb平台逐渐推广之后，其敢于不断投资基础资产和服务供应，同时向高端市场进军。Airbnb走出美国，持续进行了国际化扩张，并且因地制宜地在不同国家联合当地企业，推出本土化品牌活动。这一系列活动提升了Airbnb在不同国家民众中的接受程度，并逐渐成为人们在国际旅行中的预定住宿的主要选项。因而，Airbnb在能力提升之后，才逐渐开始为住宿业的主流用户提供服务，符合颠覆式创新的定义。

综上，Airbnb的商业模式属于颠覆式创新。

（二）Airbnb颠覆式创新要素分析

    并非所有的颠覆式创新尝试都能取得成功，因而，分析Airbnb模式成功的要素对后来者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下面对Airbnb在颠覆式创新中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进行分析。

1.市场感知能力。首先，创始人对零散旅客和房东市场存在整合潜力的敏锐感觉，对提出新商业模式有着重要意义。Airbnb在2008年创立，当年美国正在遭受金融危机的严重影响。人们的收入水平下降，旅行预算削减，但是市场上连锁酒店价格没有明显变化，这导致供需在层次上存在不匹配。其次，Airbnb作为新兴团队，在对消费者的反映上能够迅速行动。创始团队最初的设想仅限于为租客提供一张气垫床和一份早餐，但是当他们收到大量来自全国的反馈和咨询邮件后，发现了廉价住宿市场上的服务供应短缺问题。当然，由于初创时的市场定位不够明确，不少投资机构因为难以理解其模式而拒绝进行投资，比如联合广场投资公司的福瑞德·威尔森等，但是通过不断地努力，Airbnb还是获得了来自红杉和Youniversity的风险投资，并且把握住了此前发现的市场痛点，进行不断开拓。

2.创新技术平台。Airbnb一开始就通过网站建立与客户的联系，在奠定其互联网企业特征的同时，也对自身的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Airbnb创始初期仅有一名工程师——柏思齐，但是这位工程师成功利用自行研发的接口实现了“黑客增长策略”。他在向Airbnb房东发送的邮件中嵌入了一个链接，房东通过点击链接即可在克雷格列表网上再次发布房源信息，但是通过技术手段，能确保Airbnb是最后收到订单的平台。此外，他们也向克雷格列表网的用户发送邮件，将更多的房源招揽至Airbnb平台上。尽管这种行为存在一定争议（搭上了克雷格列表网的便车），但是确实为Airbnb创始初期的用户流量增长作出了巨大贡献。

3.创新经营理念。在创始阶段，Airbnb团队提出“Livinglikealocal”^[3]的经营理念，确定了其与传统酒店住宿行业的分野。相比于传统酒店行业，Airbnb平台能够提供更加多样的住宿选择，且在价格上具有一定优势。Airbnb初期依靠低价积累用户群体的战略，为它打开市场作出了重要贡献。同时，这一点也是Airbnb被认为是颠覆式创新商业模式的重要特征。此外，Airbnb在经营理念上更加强调社群经营，长期以来，Airbnb鼓励房东和旅客深入互动，包括旅行导览、共同参加当地活动等等，使得旅客能更加有深入当地生活的实感。此外，Airbnb也非常注重公益活动，Airbnb.org于2020年12月创立，以非营利机构的方式运行，它的前身是Airbnb已经运行了8年的OpenHomes计划。这个计划主要为由于各种原因失去住所的人提供临时住所，房东可能收取较低价格或者免费，Airbnb平台在OpenHomes计划中不收取服务费。这个计划在8年来为遭受各类自然灾害和社会动乱影响的民众提供了过渡性的住宿服务，去年通过创建非营利组织的形式，将这一计划永久化。Airbnb的一系列宣传和动作，表明其定位并非止于一个旅行住宿中介平台，而是希望能够在地方社区中发挥更大的影响力，这一方式同样有利于Airbnb深入扎根社区，为后续收入提供保障。

4.整合多种资源。Airbnb的优势在于更加灵活的市场定位，能够提供多样化的服务。且Airbnb本身并不拥有房屋等资产，轻资产化模式能够减轻其运作负担。但是，这种模式的优势也造成了它的缺点，即难以提供标准化的住宿服务。因此，Airbnb与酒店清洁服务提供商、旅行社及其他产业链上下游企业通力合作，不断提升服务标准化程度。此外，为拓展不同需求的客户群里，先后在2017年收购了高端线的LuxuryRetreats、在2019年收购了提供当日预定的HotelTonight等公司，扩展覆盖的旅客范围。

四、爱彼迎的竞争优势分析

相比于传统酒店，爱彼迎在安全性、服务质量、客户满意度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劣势。但就一些关键属性而言，颠覆式创新产品的表现通常要逊于主流产品，这也是许多颠覆式创新产品普遍的特点之一。Airbnb在很多方面存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还能与传统酒店在同一市场竞争，并且有能力通过低端市场逐渐渗入主流市场，说明在价格、服务独特性等方面存在不可忽视的优势。下面就Airbnb的优势属性进行分析。

（一）价格优势

Guttentag（2013）对芝加哥、蒙特利尔、里约热内卢、旧金山、悉尼、威尼斯六个城市的Airbnb与酒店、旅馆价格进行了统计分析，发现Airbnb住宿费用在六个城市中都处于较低水平^[4]。分析中，所有的住宿服务被分为低、中、高三个等级，以便于更加精准地在同一等级上进行价格比较。对于同一等级而言，Airbnb的价格都显而易见地低于传统酒店，而且对于越低端的住宿，Airbnb和传统酒店的价格差距就越大。这说明了Airbnb的价格优势在中低端住宿市场上体现得更为明显，而这也符合Airbnb颠覆式创新的特点。

（二）独特性优势

除了价格实惠之外，Airbnb在住客体验方面的独特性也是其优于传统酒店的地方。Airbnb的住客通常可以使用传统酒店缺少的实用性住宅设施，如设备齐全的厨房、洗衣机、烘干机等。此外，Airbnb的房东和租客更像是“付费朋友”的关系，房东可以为住客提供有用的当地建议。

除了Airbnb一直强调的“Livinglikealocal”以外，还在2014年提出了“Airbnbisaboutanywhere”等宣传口号。从中也不难看出，Airbnb一直致力于拓展原有的旅行住宿的边界，希望通过房东和房客的互动、组织当地特色活动、承担社会责任等方式，将Airbnb平台社区化地运作，这是传统酒店行业难以做到的。

五、Airbnb的劣势及相关发展建议

（一）房东和住客信息不对称

由于Airbnb房源非标准化的特性，住客在入住前对于房屋条件的了解基本仅有Airbnb平台上的介绍可供参考，房东在这方面掌握了天然优势，这一差异也引发了安全风险等问题，Airbnb民宿多次被爆出存在安装摄像头等侵犯住客隐私的行为^[5]。从房东角度来看，他们无法得知住客会如何使用自己的房屋设施，且当住客对房屋设施造成破坏后，房东自行追责的成本较高，且损失难以标准化定价，导致了房东财产存在受损风险。近年来时有房东诉诸公众渠道，要求在房源中进行拍摄等商业行为的房客进行赔偿，究其原因，主要是Airbnb平台并不强制要求旅客提供身份信息，在一些民宿监管不到位的地方，旅客不需提供身份信息即可入住，也导致了追责和索赔时的更大困难。

（二）住客安全保障不全面

Airbnb的安全问题要是卫生保障和安全保障两方面。随着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世界范围内旅游业遭到重大打击。Airbnb在2019、2020两个年度的收入锐减，并在全球范围内裁员25%。据近期公布的2021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随着新冠疫苗的覆盖人群不断扩展，加上在家工作人群的增加，目前Airbnb的住宿预定业务已经从疫情低点反弹，甚至超过了2019年同期水平。短途旅行和国内旅行成为了Airbnb用户目前的主流选择。虽然Airbnb基本成功抵御了疫情冲击，并在2020年12月成功上市，但是疫情发展仍旧对其整体平台运营和房屋卫生安全保障提出了更高要求。此外，Meng Yu等（2020）对Airbnb和传统酒店住宿中的基础便利设施进行了分析^[6]。研究结果表明，Airbnb的家庭便利设施位于便利设施共生网络的主要层，与酒店相比，其家庭设施显得更具竞争力。但是，法律和法规要求的安全保障设施如烟雾探测器、灭火器却位于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外围，而不是网络的核心区域。一般而言，酒店必须遵守当地法规并提供各种便利设施以提高安全性，但许多Airbnb房源却未遵循与酒店相同的防火和安全标准。Airbnb缺乏安全设施不仅违反了国家和地方法律，而且在紧急情况下有可能使得Airbnb的住客面临风险。

（三）短租行为不合规风险

作为P2P住宿租赁平台，Airbnb利用传统的公寓和房屋作为临时酒店房间。这类住宿规避了部分地区的法律规定，属于监管灰色地带，因此Airbnb在世界的快速发展给当地社区和立法者带来了许多挑战。例如纽约市法律规定，在房东不同住情况下，整套公寓不能进行低于30天的短期租赁，但是Airbnb上仍有300多套短租的纽约公寓^[7]。因此，Airbnb在法律合规问题上仍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不过随着民宿行业在世界各地不断发展，立法部门也已加快对民宿行业的立法进程，这类问题将逐渐得到解决。

六、Airbnb未来发展建议

（一）加强对房东和住客双方的风险监管

爱彼迎应建立健全个人信用体系，推行对房东及住客的实名制管理。此外，可以向国内外卖平台学习“虚拟号码”的使用，保证旅客隐私安全的同时，可以增强房东对平台的黏性。除了保护旅客的利益之外，房东的财产也应当受到保护。目前国内存在商业摄影团队租借民宿进行拍摄的情况，这类拍摄不但会对民宿设施造成损害，而且存在版权归属等商业纠纷问题。为了解决这类问题，可以增加房东报告机制，一旦不同房东多次报告某一旅客有损坏设施、商业摄影等行为，可以在后台对该旅客进行标记，后续预定中，房东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接受来自标记旅客的预定。

（二）推动标准化的住宿服务

受到疫情影响，民宿的消杀工作要求更加严格，个人房东难以提供此类服务。因此，可以考虑在民宿较为密集的城市进行卫生服务统一采购，即由Airbnb平台方面为民宿提供保洁服务。此外，民宿的消防等设施也需要更加严格的统一标准，并进行经常性的检查以保证安全设施的良好运行。虽然集中化地提供服务会增加平台方面的负担， 但是通过与上下游企业合作，Airbnb可以形成更加稳固的垂直生态链，且服务水准的提升有利于吸引旅游市场中的主流客户，符合颠覆性创新的商业模式渐趋成熟时的发展要求。

（三）建立与地区政府良好沟通渠道

Airbnb所在的短租行业在不少地区都处在法律灰色地带。由于部分短租房位于居民区，使得本地居民生活受到影响；短租房的利润更客观，部分房东将房源转为短租用途后，希望长租的本地居民更难找到合适的房源，因此不少地区都在限制短租业务的开展。比如自2016年起，伦敦的短租房每年只能出租90晚；2017年起，巴黎市区的短租房出租日期不能超过每年120晚等等。Airbnb在这类情况下难以说服地方政府作出有利于平台但不利于地方发展的决策，因而应当采用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的策略，在已有的市场中密切了解政策动向，在新开拓市场中做好政策背景调查，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七、总结

通过上文的商业模型构建，以及竞争力要素分析，不难判断Airbnb是颠覆式创新理论下取得成功的一个典型案例。但是，尽管有好的商业想法，在实现的过程中仍旧会面临许多难以预料的困境。使得Airbnb获得成功的特色民宿，也带来了长期困扰该平台的安全性和合规性问题。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也导致Airbnb经历了自建立后最大的寒冬。

过去的两年中，Airbnb的估值经历了迅速膨胀，又在疫情时面临迅速缩水，但终于在2020年底完成了上市计划。随着全球旅游业的逐渐复苏，Airbnb的业务活力也逐渐恢复，市场重新看好Airbnb的发展前景。但是如何对抗未来长期的不确定性风险，仍是Airbnb团队需要面对的问题。

参考文献：

[1]ChristensenC, Raynor M E, McDonald R. Disruptive innovation[M].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2013.

[2] Gallagher L. The Airbnb story[M]. Mariner Books,2017.

[3]Katie Benner. Airbnb Wants Travelers to ‘Live Like a Local’ With Its App[Z].

https://www.nytimes.com/2016/04/20/technology/airbnb-wants-travelers-to-live-like-a-local-with-its-app.html

[4]Daniel Guttentag, Airbnb: disruptive innovation and the rise of an

informal tourism accommodation sector[J]. 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2015.

[5]屈畅. 教科书式反偷拍！游客住进民宿，路由器里发现猫腻[Z].人民日报，2019.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32765379288367247&wfr=spider&for=pc

[6]Meng Yu, Mingming Cheng, Zhicheng Yu, Jie Tan &Zhiyong Li.

Investigating Airbnb listings’ amenities relative to hotels[J].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 2020.

[7]辛斌,孙微,苗涛.热门民宿网站突遭多国抵制因其违反当地法律缺乏规范管理[Z].2018-06-28.http://www.chinanews.com/gj/2018/06-28/854962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