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境一 陈思樾 唐娟 许馨雨

（东南大学成贤学院，江苏 南京 210088）

摘要：高质量与可持续发展的提出，使得数字经济发展与ESG（环境 社会 治理）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国家也出台相关政策推动其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发展与上市公司ESG表现的结合无疑是现代化新时代的研究热点。但由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ESG表现没有准确统一的测度方法，为研究的推进增加了难度。基于此，本文对数字经济发展与ESG的相关研究文献、测度方法与二者关系进行梳理归纳，指出现有研究存在的限制和不足之处，期望推动我国上市公司加强ESG信息披露，在创造股东价值的同时承担起社会责任，做到持续良性发展。

关键词：数字经济发展；上市公司ESG表现；可持续发展；社会责任

一、引言

2022年，国务院印发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提到，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主要经济形态。中国数字经济规模在2021年已经增长至45.5万亿元，占GDP比重达到39.8%，成为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以及“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绿色化、低碳化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显然，绿色低碳成为了高质量发展的一种普遍转型方向。在此背景下，我国政府和企业越来越重视ESG的表现，将它作为新型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评价体系。数字经济是当下一个正处于迅猛发展的热门话题，而ESG又为当下一个新兴话题，二者的内在关系为构建绿色高质量协同发展。数字经济的发展为践行ESG提供了一个广阔舞台，也逐渐成为ESG践行的重要力量。探究数字经济发展对上市公司ESG表现的影响已成为一个时代话题，对二者关系的研究无疑能使上市公司将环境、社会责任、公司治理的思考维度融入到资本市场与经济活动中。主动加强ESG信息的披露，在盈利时承担起社会责任，创造商业之上的价值，是上市公司落实可持续发展的精髓。

二、文献统计分析

本部分运用CiteSpace软件对数字经济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使用关键词共现图谱分析研究聚集点；使用关键词突现图分析研究发展前沿。

1.数字经济发展文献统计分析

有关数字经济的文献资料均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通过中国知网数据库，以“数字经济”为主题、2016年初到2023年8月初为年限、CSSCI为选篇条件进行高级检索，共得

到1824篇文献作为研究样本，以此进行数据分析。

2016-2023年数字经济主题的文献数量年度统计图见图1，其中2023年为不完全统计。2016年杭州峰会，数字经济首次以官方文件形式在国内提出，随着“十三五”规划提出数字经济依托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推动经济的高质量发展，2016年起数字经济研究文献数量逐渐增长；2018年，我国发布《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明确了数字经济发展基础设施、服务等方面的系统战略部署，数字经济类文献增速逐渐提高；2019年，我国AI创新应用先导区相继建立，加速推动了人工智能技术落地，10月开展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工作，将数字经济发展落实到6个具体省份，不断探索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路径，成功推动数字经济研究进入爆发期，数字经济相关文献显著提高；2021年至今，我国提出“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明确了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总体思路、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重大举措，丰富了数字经济理论的同时将数字经济逐步转向深化应用、规范发展、普惠共享的新阶段，这一政策为相关研究者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有关数据经济文献的发文量大幅度增加，从2021年的336篇上升到2022年的682篇；2023年1-8月相关文献发表533篇，预计全年发文量会超过2022年。总体来看，2016-2023年数字经济相关文献发文量呈上升趋势，近5年发展迅速。

图1  2016-2023年数字经济文献数量年度分布图

数字经济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2。由图谱可知，此次分析中共涉及关键词293个（N=293），连线共527个（E=527），网络密度为0.0123（Density=0.0123），最大被引用次数为290次，进一步通过关键词时间线图谱分析可知Silhouette值为0.8963，Q值为0.632，聚类效果显著。图2中出现的较小字号关键词表明在引用的1824篇文献中出现的频率较高，是该领域研究学者关注的热点话题，例如大数据、互联网、数字化、共享经济等。研究热点则体现了在数字经济研究领域的重点研究方向，方便理清该领域的研究脉络。

图2  数字经济关键词共现图谱

同时，由图3可知，数字经济研究关键词突现的变化呈现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2016-2019年，突现关键词为“共享经济”“网络经济”“常设机构”“信息经济”“分享经济”等，属于对数字经济理论研究阶段。“十三五”规划提出发展数字经济以来，对数字经济概念和发展思路并不明确，因而相关研究主要着眼于其概念和指标，处于该领域研究的初始阶段。

第二阶段为2019-2021年，该阶段强度较高的关键词有“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国际比较”等，这一期间我国AI创新先导区以及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相继建立，正式提出通过推进“互联网+”发展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因而对数字经济的研究由概念转向促进经济发展、生产力提升、国内外发展和税收征管等宏观经济研究，处于该研究领域的中期阶段。

第三阶段为2021-2023年，这一阶段研究热点有“创新创业”“融资约束”等，研究方向由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转向数字经济对个体企业的影响，处于该阶段研究的近期阶段。

从突显强度来看，强度较高的关键词有“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共享经济”，

是2016年以来研究者关注的前沿主题；从突显持续时间来看，持续时间较长的关键词有“共享经济”“信息经济”“分享经济”“大数据”等，是研究者一直以来关注的焦点。

因此，未来一段时间研究者在对数字经济的理论概念研究的同时，也会着眼于数字经济对个体企业发展的影响，但是目前对于数字经济发展对上市公司ESG表现的研究任重道远。

图3  数字经济关键词突显图

2.上市公司ESG表现的文献统计分析

以CNKI的CSSCI与北大核心期刊数据库中的文献为数据来源，按照主题为“上市公司ESG”进行高级检索，从2016年开始，检索时间为2023年8月10日，初步检索后共获取132篇文献，发现有关上市公司ESG的文献数量相对较少，从各年文献发表数量（图4），可以看出有关上市公司ESG 的研究数量整体呈上升趋势。2016年，由中国证监会发布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编制指引》以及《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准则》第13号文件，明确了上市公司ESG信息的内容和格式，并规定了信息披露周期。2018年，证监会确立了ESG信息披露基本框架，进一步推动了ESG在中国的发展，该年文献数量相应有小幅度增长。2020年，受疫情等因素影响，上市公司受到一定冲击，相关的研究数量有所下降。2021年开始至今，经济开始复苏，随着疫情的管控放开，经济活动逐渐增加，有关上市公司ESG的研究大幅增长。2023年，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发布《绿色低碳先进技术示范工程实施方案》，ESG的受到更多地普及和推广，有关上市公司ESG的研究越来越多。

图4 2016-2023年上市公司ESG有关文献发表数量统计图

由上市公司ESG关键词共现图谱（图5）可知，该分析共涉及关键词99个，连线103条，网络密度0.0212，最大被引用次数为99次，Silhouette值为0.7431，Q值为0.7477，聚类效果显著，图谱结构较紧密。从图谱中，可以看出目前有关上市公司ESG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融资约束、信息披露和公司治理三方面。由于上市公司、融资机构和外部市场投资者等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很难通过年报规范披露，理解到公司的详细信息，透明度较低，关于ESG相关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随着上市公司ESG的理念的普及推广，上市公司主动进行相关信息披露，提高信息披露的真实性，同时健全公司治理，保护相关利益者的利益，进而缓解融资约束，推动公司和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

图5 上市公司ESG关键词共现图谱

三、数字经济发展对上市公司ESG表现影响的相关文献分析

1.关于数字经济发展测度方法的文献整理

数字经济是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依托，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中坚力量。随着数字经济快速发展，近年来相关研究文献数量大幅度增加。为了推进其研究结果，如何正确地测算出数字经济发展的状况就变得尤为重要。罗良清等学者（2021）^【1】指出数字经济的核算既要注重短期的灵活性，使其能适应数字技术催生新事物的快速发展；又要注重给社会经济带来的长期影响，需要更高层次的数据粒度，以衡量任一场景下的数字经济活动。目前，国内外学者对数据经济发展水平的测度仍没有统一固定的标准，主要测算方法有：增加值法、指标体系测算法、国民经济核算法与卫星账户设立法（钞小静等，2023）^【2】。增加值法利用数字技术/ICT“渗透性”“替代性”“协同性”三大技术—经济特征，通过替代效应和协同效应所实现的价值创造共同构成了数字经济“产业数字化”部分的增加值；加上数字部门即“数字产业化”所对应的增加值，便可以完整测算出数字经济的增加值规模（蔡跃洲，2021）^【3】。然而数字经济的发展给现有国民经济核算带来了，没有衡量标准的新商品不断涌现冲击着传统核算体系的准确性和及时性，对于数字经济带来的部分贡献，越来越多的学者正在思考如何用卫星账户建立的方式进行测量（续继和唐琦，2019）^【4】。数字经济卫星账户由OECD率先在国际范围内初步编制，并取得了可观的研究成果。杨仲山和张美慧( 2019)^【5】、向书坚和吴文君( 2019)^【6】 等总体上延续了 OECD 的理论框架，以数字经济特征识别关键活动。罗良清（罗良清等，2021）^【7】与张恪渝（张恪渝和武晓婷，2023）^【8】分别从整体行业融合的角度和投入产出视角进行中国数字经济卫星账户的构建。指标体系测算法中相关学者根据数字经济的不同侧重点选取维度建立指标体系（通常为三级），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和融合，不同学者采取的维度不尽相同，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逐渐细化为基础设施建设指数、数字经济产业指数、创新指数、网络化程度等指标，并根据研究情况设立相关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之后选择熵权法对各维度赋值处理。目前，这已成为研究数字经济发展的综合问题时的主要方法。

2.ESG的测度方法

国际上的ESG理念及评价体系主要涉及三方面：各国际组织和交易所制定关于ESG信息的披露和报告的原则及指引、评级机构对企业ESG的评级以及国际主要投资机构发布的ESG投资指引。其中，ESG信息的披露是前提条件，ESG评估提供了评价和比较的方法，而ESG投资是基于两者的实践。

自2006年ESG理念在联合国PRI报告中被首次提出至今，其体系建设一直处于“进行时”，即使是欧美成熟市场也没能形成一套可以通用的体系标准。并且我国也一直有别于其他发达国家，具有独特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模式，生搬硬套国际的ESG体系标准显然是不合适的。据此，在融入我国实际情况的条件下，形成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ESG体系标准，也仍在不断探索中。截至2022年10月，有843家A股上市公司采用FTSE（英国富时）的ESG评级及数据模型，有628家A股上市公司采用MSCI（美国明晟）的ESG评级及数据模型，且都普遍ESG评分偏低。

截至2023年6月底，自愿进行ESG信披的上市公司已达1738家，总体占比为33.28%，较去年同期披露企业数量上涨了22.14%。且已有7类行业中的上市公司新一年ESG披露率达到50%以上，其中位居第一的金融业上市公司的披露率已超90%。目前就我国A股各类

企业ESG信披情况，国有企业的披露率显著领先于民营企业等其他类型企业。目前ESG体系存在的问题：国际ESG指标体系中存在国别映射缺失以及我国ESG定量指标的信息披露与定性指标的信息披露存在较大差距。^【9】

3.数字经济发展与上市公司ESG表现两者的关系

在前文我们总结了数字经济和ESG的相关测度方法，为后续二者关系的研究进行了铺垫。数字经济发展给各行业带来的影响是目前研究的热点话题，那么它对上市公司ESG表现的情况又会起到哪些作用呢？由于目前缺少数字经济发展对上市公司ESG表现影响的文章，有关学者论证出数字经济发展对数字化转型有正向推动作用（毕达天等，2023）^【10】，所以本文参考了数字化转型对上市公司ESG表现的影响相关文献。关于作用的机制路径，一些研究表明，数字化转型有利于提高企业的信息透明度和共享性（韩忠雪、张莹，2023）^【11】，一方面增加外部合法性压力（王运陈等，2023）^【12】，更容易吸引媒体监督和扩大分析师的关注，强大社会监督力量。此外还有一类专门的商务数据分析师，利用数字化更全面分析数据，得出信息问题（郝毓婷、张永红，2023）^【13】；另一方面，信息不对称的程度可以有限降低，进而缓解融资约束，最终提高企业ESG的表现。除此之外，还有相关研究表明数字化转型可以通过提高绿色技术创新、提高企业决策和运营管理效率等渠道推动企业ESG表现。目前相关学者主要从外部监督驱动和内部技术驱动两方面分析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影响的中介变量。但这些研究更多集中在国内环境，忽略了国际上的影响渠道。数字经济发展打破了时空壁垒，无疑会进一步打开国门促进资本市场的开放，资本市场开放在中国资本市场运行以及优化公司治理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陈运森和黄健峤，2019）^【14】，大量境外投资者的涌入带来的变化不容忽视，这些变化是否会影响我国上市公司ESG的表现又是如何影响的仍有待研究。

四、总结

综上，数字经济已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之一，是现在研究的热门话题并且热度将会一直持续。随着“双碳”“高质量发展”等政策的提出，ESG在上市公司中开始被普及和推广，相关研究数量也在逐步增长。但数字经济发展对上市公司ESG表现的影响却鲜有学者进行研究，在仅有的成果中，也更多是以数字化转型作为自变量探究与ESG的关系。现有研究中，数字经济发展的测度方法多样，多以构建指标体系测算，但选取的维度侧重点不尽相同。ESG评级仍没有统一固定的指标且上市公司披露数量较少，披露质量参差不齐。从现有研究结果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对上市公司ESG表现起到正向促进作用，且这种影响效果存在异质性，即不同的行业和企业属性受到影响的促进程度不同。学者们普遍认为数字经济发展可以通过信息透明度和共享性、绿色技术创新等中介效应进而促进上市公司ESG表现，提高披露质量。但目前研究多局限于国内环境，我国数字经济规范发展进入新阶段，国际合作打开新局面，之后的研究应考虑到国际因素，国外投资者的介入和流动又会对我国上市公司ESG表现起到怎样的作用。

虽然目前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ESG评级体系没有统一官方的标准，这为研究增加了难度，由于是新话题而缺少理论基础。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测度正在不断创新、维度不断丰富，ESG评级体系也正逐步完善。一些ESG披露优秀的上市公司如阿里巴巴、复星国际等也为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案例分析。二者关系的探究已然成为了时代发展的一种大势所趋，相关研究的推进有利于更好地普及ESG理念，提高上市公司主动披露ESG信息的意识，从而推动企业ESG表现披露的完整性和规范性进程，促进上市公司在盈利创造股东价值的同时又能承担起社会责任创造社会价值，提高企业形象，环节融资约束，形成持续的良性循环，践行可持续发展、高质量发展理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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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蔡跃洲,牛新星.中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测算及结构分析[J].中国社会科学,2021(11):4-30+204.

[4]续继,唐琦.数字经济与国民经济核算文献评述[J].经济学动态,2019(10):117-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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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向书坚,吴文君.中国数字经济卫星账户框架设计研究[J].统计研究,2019,36(10):3-16.

[7]罗良清,平卫英,张雨露.基于融合视角的中国数字经济卫星账户编制研究[J].统计研究,2021,38(1):2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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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韩忠雪,张莹.数字化转型与ESG表现——基于信息透明度及全要素生产率的中介机制分析[J].现代管理科学,2023(3):14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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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陈运森,黄健峤.股票市场开放与企业投资效率——基于“沪港通”的准自然实验[J].金融研究,2019(8):151-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