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烁森    王雅婷   杨清 甘肃农业大学财经学院

摘要：在推理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影响机理的基础上，基于2001年～2019年有关数据，对推理提出的影响机理采用中介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与分析。结果显示我国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均产生了正面影响。其中城镇化这条路径为“正正得正”型；劳动力供给与消费需求这两条路径为“负负得正”型。与劳动力供给、消费需求相比城镇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较大。政府可以通过发展教育、城乡体制改革、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来促进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人口老龄化；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中介模型；中介效应

一、引言 

自新世纪中国步入老龄化社会以来，中国老年人口规模不断增加、占比逐年攀升。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13.50%，比2010年提高了5.44个百分点。依据由中国发展基金会发布的《中国发展报告2020：中国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趋势和政策》中国将在未来五年内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

与此同时，老龄化引起的人口结构变化将对其他要素产生重要的影响，进而不可避免的对中国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影响。目前第三产业就业人数不断增加，2020年达到35806万人占总就业人口的47.51%。2019年第三产业对GDP的贡献率为63.5%。2020年受疫情影响第三产业对GDP的贡献率下降到46.3％。目前中国服务业依托信息革命、制造业转型升级等有利条件与资本、劳动力、市场等要素深度融合，联系密切，服务业能否高质量发展影响着整个国民经济的质量。 

目前大多数学者关注老龄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1]、老龄化对技术创新的影响[2]、老龄化对绿色发展的影响[3]、老龄化对养老产业的影响[4]等等。缺少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影响的方面的研究。已有文献中，宋晓莹、罗淳、赵春燕(2021)从结构与效率的双重视角，采用省级面板数据通过建立门槛模型，考察了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优化升级产生的影响比较了不同地区之间的老龄化对服务业的影响差异，得出了在突破门槛后，老龄化对服务业的发展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的结论，并具有针对性地提出了相关建议 。李雨青（2021）从消费需求、人力资本、劳动力供给等多方面出发，结合中国“未富先老 未备先老“的现状，分析了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发展的影响路径，得出老龄化阻碍了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结论。王家鼎（2015）等学者通过国际间的比较，发现中国的老龄化速度超过发达国家，但第三产业的增加值落后于发达国家。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长期的均衡关系是存在的，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就业人数和服务业产值都有显著的正面效应。吴飞飞（2018）等学者，提出了老龄化对服务业发展具有正负两个方面影响的假设，通过实证分析发现老龄化对东部地区服务业发展产生的负面影响最为突出，在中西部地区负面影响尚未完全显现。并进一步发现国家可以通过健全养老保障体系，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发展的负面冲击。

现有学者在研究老龄化对服务业发展的路径过程中多采用以人口老龄化为核心解释变量，其他影响因素为控制变量来研究老龄化对服务业产生的影响[5]，而且得出的结论有较大的偏差[6][7]。在现实中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直接影响并不显著，但是人口老龄化可以通过人口结构的变动对劳动力供给、消费需求、消费市场等中间因素的干预间接地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产生影响。鉴于此，本文将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列为中介变量，通过构建中介模型，探寻老龄化通过中介因素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影响机理，并结合2001～2019年相关统计数据进行实证分析。

二、影响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机理

已有文献中许多学者分类讨论，发现不同地区中国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影响并不相同[8][9]。本研究从综合角度出发，将劳动力供给、城镇化率、消费需求列为中介变量，推测人口老龄化通过中介因素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影响。推测机理如下:

（一）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影响服务业高质量发展

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产生的影响可能包括正负两个方面。从正面的影响来看，人口老龄化会减少劳动年龄人口，减少劳动力对服务业的输送，导致服务业人工成本增加。会倒逼服务业会加大科技和资本的投入力度，以弥补人工带来的效益，使得服务业向高质量化迈进；从负面来看，劳动年龄人口的减少，会使那些小微服务企业因无力投入较多的资本要素和科技要素，导致成本上升，市场竞争力下降，最终面临破产。市场中小微企业的缺席将不利于激发服务行业的活力，影响服务业的转型升级。从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产生的正负两方面的影响，并考虑到技术革命以及资本市场的影响。本研究认为，从长期的角度分析，科技要素以及资本要素会填补因劳动力供给减少而留下的“要素空白”。即人口老龄化会通过劳动力供给的减少倒逼服务业提高科技、资本、品牌竞争力，从而实现高质量发展。

（二）人口老龄化通过城镇化影响服务业高质量发展

     目前，国内学术界的大多数学者普遍认为人口老龄化对城市化和社会经济发展具有负面影响。康传坤[10]指出，老龄化通过心理成本和农村家庭养老模式的作用机制对中国城市化进程具有显著、稳定的阻碍作用，老龄化一方面造成了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减少，另一方面又使得已在城市就业的年龄较大的农村劳动力人口不得不回到农村赡养老人或自己养老，给城市化进程带来压力。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城镇对人口的聚集作用大于回流作用，更多的年轻人选择留在城镇，其中绝大数人也会将自己父母带到城镇养老。这样推导，老年人口的增加会增加城镇的常住人口，提高城镇化率。而城镇化率的提升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是明显的。城镇化可以为服务业聚集劳动力和资金，更重要的是为服务业提供了广阔的市场、完善的基础设施、便捷的交通。这些都是服务业在迈向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条件。由此本文认为，人口老龄化通过城镇化影响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三) 人口老龄化通过消费需求影响服务业高质量发展

老年人在退休后，收入有明显的下降，其消费能力也会随之下降。目前中国这一代老年人由于年轻时成长环境的影响有偏好储蓄的心理特征，或者有更长时间的对养老、医疗方面的规划，或者出于遗赠动机。老年人往往会减少消费，注重储蓄。这会对消费需求产生不利影响，并进一步影响服务行业的收入。但从另一方面来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均寿命的增加，老年人的消费需求集中在医疗保健，养老护理方面。这些产业正属于较高水平的服务性服务业。如果按此影响机制来看，人口老龄化会通过消费需求促进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从全社会的角度出发，过多老龄人口的增长将使人均收入的增速放缓，导致消费需求的下降，消费需求下降对传统的服务行业具有不利影响，面对这种情况传统服务业将不得不转型升级，创新产品，寻找新的运营模式，进而提高核心竞争力，创造新的消费需求。服务行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优胜劣汰，完成新陈代谢。综上所述，人口老龄化会通过消费需求的下降迫使传统服务行业为寻求生存而走上高质量发展道路。

三、指标体系的构建与研究方法

（一）指标体系的构建

由上述三种路径的影响机制的推导，本文选取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充当中介变量。为突出研究的针对性与合理性，中国人口老龄化程度用中国老年人口抚养比表征；劳动力供给用劳动参与率表征；城镇化用城镇化率表征；消费需求用消费指数表征。

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指的是高效率的发展，是有效供给的增长，是终高端服务业结构性增长，是可持续性的发展。主要体现在结构优化、创新驱动、协调融合、规模效益四个方面，本文也将从这四个方面入手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进行综合评价。服务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下表所示。

表1 服务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指数为各个一级指标的算术平均数，各个一级指标数值为其所属的二级指标的算术平均数。

本文使用2001～2019年相关数据进行研究，数据来源为《中国人口统计年检》、《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以及国家统计局数据查询网站。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下表所示：

表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二）研究方法

根据上面的影响机理以及统计数据，利用spss数据分析软件中process功能板块建立人口老龄化和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关系的并行中介模型，得到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所产生的中介效应以及综合效应。其中综合效应为直接效应与中介效应之和，直接效应为人口老龄化直接对服务业发展产生的影响，中介效应为人口老龄化通过各中介变量(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 间接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影响。传导路径入下图所示：

图1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中介效应影响路径

四、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影响的实证检验

表3 中介效应、直接效应、综合效应系数表示

注：中介效应变量：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直接效应变量：人口老龄化

表4 各路径估计系数

表5中各系数值与spss软件计算结果相同，验证了表3推理的正确性。从表4可以看出，人口老龄化对各中介变量影响的路径系数以及中介变量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系数均显著，且路径估计系数符号反映的相关变量的影响方向符合本文的机理分析。有表5得知，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产生的中介效应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均产生积极的影响。直接效应与综合效应的估计参数的T值分别为5.0244、13.6449，均显著。中介效应估计系数的t值虽未给出，但spss结果显示中介效应95%的置信区间为[1.3273，2.2199]，未经过零点中介效应显著。经过定量分析得知：

1.当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人口老龄化与劳动力供给成负相关，老龄化对劳动力供给直接效应的估计系数为-0.4303，劳动力供给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直接的估计系数为-0.3582 。从这一传导路径发现，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中介效应为0.1541。

2.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人口老龄化与城镇化成正相关，人口老龄化对城镇化直接效应的估计系数为2.9514，城镇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效应的估计参数为0.3961 。从这一传导路径发现，人口老龄化通过城镇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中介效应为1.1691。

3.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人口老龄化与消费需求呈负相关，人口老龄化对消费需求的直接效应的估计参数为-1.2237，消费需求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效应的估计参数为-0.2209 。从这一传导路径发现，人口老龄化通过消费需求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中介效应为0.2703。

综上所述，中国人口老龄化通过劳动力供给、城镇化、消费需求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了显著的正面影响，各中介变量产生的中介效应分别为0.1541、1.1691、0.2703，中介效应之和为1.5936。中国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直接效应为0.3535。从总体来看，中国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综合效应为1.9471，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

五、结论与建议

结合以上数据说明并进一步分析，本文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1）人口老龄化会减少劳动力量的供给，使用劳动力要素的成本上升，服务行业为追求利益而使用其他生产要素弥补劳动力要素缺失而留下的要素空白，其他生产要素所产生的效益比投入劳动力要素产生的效益大，因此服务业迈向了更高水平的发展，最终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产生正面影响。    

（2）老年人口为追求更好的医疗养老条件或因其他因素而选择向城镇聚集，促进了城镇化水平的提高。一方面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则更近一步的为服务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条件，例如：拓宽市场、吸引投资、与新技术的快速结合。这些便利条件吸引着服务业实现高质量的发展[11]。另一方面，本文认为随着服务业企业向城镇的聚集与成长，业内之间的相互竞争愈发激烈。这种竞争机制推动这服务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3）受中国老年人群特殊行为方式的影响。老年人口的增加会拉低全社会的消费需求，消费需求的降低压缩了服务业的盈利空间，对服务企业的成长产生不利影响，社会消费欲望的降低会倒逼服务企业创新产品，改变经营策略，提供更好的服务。从而激发人们的消费欲望，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实现服务业结构的优化升级[12]。

（4）城镇化这条路径为“正正得正”型，我国人口老龄化促进了城镇化，城镇化的优厚条件以及竞争机理也促进了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劳动力供给与消费需求这两条路径为“负负得正”型。我国人口老龄化使得劳动力供给与消费需求下降，服务业在面对这种不利情况时，迫于压力而寻求新发展路径转向高质量发展。

（5）人口老龄化通过城镇化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的中介效应最高，消费需求次之，劳动力供给最小。这说明规模效应以及同业竞争对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尤为重要。这与郝东亚在城镇化对服务业发展的影响作用[13]中得到的结论一致。消费需求与劳动力供给参数值较小。通过文献得知，所处时期不同，所处地域不同，消费需求与劳动力供给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可正可负[14] [15]。本文从综合的角度出发，得出两者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产生较小的正面影响。

基于得到的结论，本文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面对劳动力数量的减少，正是我国由人力资源大国变为人才资源强国的契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提高全民教育水平，加强人力资本投资。要加大对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的重视力度和投资力度。不仅要培养学术型人才，更要培养高技能型人才。构建中国高质量人力资源体系。为各类型的服务业注入鲜活的动力。另外，可以延长退休时间，对于身体状况允许的老年人，可以提高其待遇，充分发挥特有的经验积累和职业技能优势。

第二，服务业应面向老年人这一特定群体，重点发展养老服务产业。服务业可以以此为契机，以发展高质量的养老服务产业带动整个服务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服务业要充分利用城镇化带来的优越条件，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城市管理者要重视城市务工人员的落户问题。保障城市务工人员作为市民的应行使的基本权利，帮助城市外来务工人员找到归属感。同时确保其享受到城镇的基本服务，帮助城市外来务工人员提升幸福感。

第三，对于消费需求要做到开源放流。一方面要提高初次分配在劳动报酬中的占比，改革税制体制调整再分配政策，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政府应利用好再分配这一工具。努力缩小城乡地区分配收入差距，提高中低收入人群的消费能力，带动全社会居民消费能力的提升；另一方面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质优价廉的服务，激发居民消费需求，缓解供需结构矛盾，让居民消费得舒心，消费得放心。

参考文献：

[1]龙海明,闫文哲,欧阳佳俊.人口老龄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促进还是抑制?——基于金融结构视角的分析[J].财经理论与实践,2021,42(06):44-51.

[2]何玉琼,李阳明.人口老龄化对技术创新的影响[J].现代商贸工业,2021,42(35):74-77.

[3]陈芳,曹晓芸.人口老龄化对绿色发展的影响研究——以长三角为例[J].山东财经大学学报,2021,33(06):34-44.

[4]韩珍珍,沙诗玛,李鑫.中国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养老产业的发展研究——以养老金融领域为例[J].时代经贸,2020(01):26-27.

[5]李雨青.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J].现代营销(下旬刊),2021(04):50-51.

[6]彭博.人口年龄结构对我国服务业的影响效应及其差异性研究[J].商业经济研究,2020(01):178-181.

[7]施美程,陈卫民.中国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发展的影响[J].广东社会科学,2017(02):5-12+254.

[8]吴飞飞,唐保庆.人口老龄化对中国服务业发展的影响研究[J].中国人口科学,2018(02):103-115+128.

[9]宋晓莹,罗淳,赵春燕.人口老龄化对服务业优化升级的影响——基于结构与效率的双重视角[J].中国人口科学,2021(02):101-113+128.

[10]康传坤.人口老龄化会阻碍城市化进程吗?——基于中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世界经济文汇,2012(01):91-105.

[11]曾淑婉,赵晶晶.城市化对服务业发展的影响机理及其实证研究——基于中国省际数据的动态面板分析[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2(06):60-66.

[12]赵越.我国居民消费需求与第三产业关联研究[J].商业经济研究,2018(09):37-40.

[13]郝东亚.城镇化对服务业发展的影响作用[J].财会学习,2018(02):186.

[14]颜色,郭凯明,段雪琴.老龄化、消费结构与服务业发展[J].金融研究,2021(02):20-37.

[15]王玮. 劳动力流动对区域服务业发展的影响[D].华中科技大学,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