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RPA技术视角

林杰   曾富全

（广西大学，广西 南宁 530004）

摘要：财务共享服务，作为企业实现业财融合、降本增效的新型管理模式的重要工具，在“大智移云”背景下，对其智能化转型进行探讨是十分必要的。以60家已实施财务共享服务的上市企业为研究对象，基于RPA技术视角，就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进行研究。通过对样本企业的面板数据进行随机效应模型回归，得出结论：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地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和发展能力，但在短期内无法实现对企业营运能力的显著影响。

关键词：RPA技术；财务共享；智能化转型；企业绩效

一、引言

财政部在对《会计改革与发展“十四五”规划纲要》的重要解读中指出：我国正在经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科技发展及技术快速迭代时期，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呈迅猛发展态势，应用场景也在不断深化。在“大智移云”背景下，智能化是财务共享服务转型的新方向。2016年，德勤首次将人工智能引入财会工作，其中重要技术为RPA(Robotic Process Automation, 机器人流程自动化)，由此开启了我国财务领域的智能时代。2017年至今，RPA技术在我国财务共享服务领域不断得到发展与应用。2019年也被称为我国财会行业内的“RPA元年”。财务共享服务的建立改善并提升了企业的运营状态和盈利能力，同时增强了公司应对风险的能力。在当下“大智移云”时代，财务共享服务又会给企业的绩效带来怎样的影响？鉴于此，文章基于RPA技术视角，通过对样本企业的面板数据进行处理与分析，研究企业财务共享服务引入RPA技术进行智能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财务共享服务与RPA技术

财务共享服务是大数据时代下一种创新的财务管理模式，但迄今为止学术界对其还未形成一个权威的定义。Robert Gunn(1993）最早提出了共享服务的概念，认为其本质是机构的变革。他也指出，共享服务就是把分散的资源信息进行整合，为大众服务，使大众能获得利益^[1]。张瑞君、陈虎和张永冀（2010）指出，财务共享服务是指将企业分散的财务基本业务抽离出并集中到财务共享服务中心进行统一处理，财务共享服务中心通过网络为分布在不同地区的集团成员单位提供标准化、流程化、高效率、低成本的共享服务，并实现价值创造^[2]。李闻一、刘姣和卢文（2020）通过对全球财务共享服务建设的情况进行回顾，指出财务共享服务依托于大数据、互联网等技术，将企业独立、重复量大的业务重组处理，从而实现降本增效和价值创造的目的^[3]。

RPA，是一种以软件机器人为基础的业务流程自动化技术，是当前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的典型信息技术之一，在当前财务数字化转型的浪潮中应用越来越深入。陈虎等（2019）指出，RPA技术全天候工作、操作正确率接近100%等的优势极大程度地提高了工作效率，降低了人力成本，释放了大量基础会计人员转型从事高附加值的财务工作^[4]。孙逸和董志强（2017）指出RPA技术是企业财务智能化的必经之路，可以为企业带来降低人力成本、增加新的投资机会、缩短服务周期来提高收入和改善客户体验等多重效益^[5]。

2.财务共享服务与企业绩效

财务共享服务的绩效评价在企业的运营管理中具有重要意义, 对企业财务共享服务进行绩效管理, 是引导企业财务变革走向成功的途径之一。何瑛、周访和李娇（2013）最早通过实证研究指出财务共享服务能显著提升企业绩效，并且主要在战略发展、成本控制、经营效果和营运效率上体现有效性^[6]。金莲花和王华（2016）对样本企业的投入成本和主营业务利润占总利润的比重进行分析，发现财务共享服务可以降低企业的成本投入，提高企业核心业务利润 ^[7]。刘娅和干胜道（2021）对样本企业的资产报酬率进行分析，指出财务共享服务的实施能够显著提高企业绩效，对于国企的影响更为显著^[8]。

在已有文献中，学者们对于财务共享服务的影响因素、流程设计、绩效评价和风险控制等进行了大量研究。学者们普遍认为，财务共享服务的实施能够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提高企业的财务管理效率，提升企业绩效；RPA技术的引入则能够推动企业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深化财务共享服务对企业绩效的作用。综合已有理论研究，文章提出假设：

H：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提高企业绩效。

借鉴已有的实证研究文献，文章提出如下二级假设，进一步研究财务共享服务对企业绩效的具体影响：

Ha：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提高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

Hb：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地提高企业的销售净利率。

Hc：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地降低企业的管理费用率。

Hd：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地提高企业的应收账款周转率。

He：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地提高企业的可持续增长率。

三、研究设计

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文章样本来源于《2018年中国共享服务领域调研报告》、金蝶和用友等多家财务共享服务中心构建平台的客户案例。样本企业建立财务共享服务和引入RPA的具体时间通过以下五种方式获得：《2018年中国共享服务领域调研报告》；中国知网、百度学术等中文数据库平台；上市公司年报；“证券之星”、“新浪财经”等平台董秘回复；百度、搜狗等搜索引擎。文章选取的样本为我国2018年及之前实施财务共享服务的上市企业，剔除部分财务信息披露不完整的企业、金融企业和ST企业，最终确定60家实施财务共享服务的内地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共涉及10个重要行业。考虑到国内第一批引入RPA技术的企业多在2019年开始引入，文章选取了样本企业2018-2021年的数据作为观测样本进行回归分析。文章相关数据和财务指标均来自于国泰安数据库和上市公司年报，所使用的统计分析和检验软件为stata17。为克服极端异常值所造成的影响，本文对主要的连续性变量在1%分位和99%分位进行了 Winsorize 缩尾处理。

2.指标选取

（1）被解释变量

文章参考已有研究，选取了净资产收益率（ROE）、销售净利率（NPOS）、管理费用率（MFR）、应收账款周转率（RTR）和可持续增长率（SCR）对企业绩效进行衡量。

（2）解释变量

文章的解释变量为RPA，如果样本企业引入了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则RPA取值为1，否则为0。

（3）控制变量

企业绩效受企业规模、资产结构和股权结构等多种因素影响。为了控制这些因素的影响，文章选取样本企业总资产的自然对数（SIZE）、资产负债率（LEV）、产权比率（DER）和企业总资产增长率（GROW）作为控制变量。同时，文章对年度（YEAR）和所属行业（INDUSTRY）进行了固定效应控制。

3.模型构建及说明

表1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

四、实证结果

1.描述性统计

由表1结果可知,是否引入RPA的平均值为0.3917，说明样本中有39.17%的上市企业已经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净资产收益率（ROE）平均值为8.07%，说明样本企业整体自有资本获取收益的能力较为一般，且极值较大，说明各企业之间能力差距较大。销售净利率（NPOS）的平均值为5.62%，说明样本企业整体销售收入的获利能力较强。管理费用率（MFR）的平均值为5.52%，说明样本企业整体管理费用的控制能力较强。应收账款周转率（RTR）的平均值为27.2871次，远高于社会平均值7.8次，说明样本企业整体营运能力较强，且标准差很大，极值达到了330.273，这是由于样本中部分行业的企业应收账款周转率偏高，故而在进行了缩尾处理后数据仍表现异常，但是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样本企业整体应收账款的周转速度较快。可持续增长率（SCR）的平均值为11.34%，说明样本企业整体发展能力较好。企业规模（SIZE）标准差较小，说明样本企业整体规模水平较为平均。资产负债率（LEV）的平均值为54.13%，低于60%，说明样本整体偿债能力较强，但其极值较大，说明样本中部分企业风险较高。产权比率（DER）的平均值为2.5581，则说明样本企业整体存在一定的偿债风险，极值较大，再次说明样本企业之间偿债能力差异较大。总资产增长率（GROW）的平均值为14.93%，未超过15%，样本企业整体规模处于扩张阶段，但发展较为缓慢。

2.Breusch-Pagan检验

文章借鉴王玉法、王莎和王团委（2019）^[9]的研究，在回归之前进行Breusch-Pagan检验。BP检验的核心是检测回归模型的异方差问题，其原假设为不存在异方差问题，即个体之间不存在明显的不同。进行BP检验可以确定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还是简单OLS方法。如果拒绝原假设，则应选择随机效应模型。文章针对构建模型，对所有解释变量分别进行了BP检验，结果表明，所有模型中，被解释变量都在1%的检验水平上拒绝原假设，故而文章选择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回归。

3.回归结果及分析

文章针对所提出假设，进行模型的回归，具体结果如表2所示。

根据表2回归结果，P值均为0.0000，小于1%，说明模型整体显著，即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智能化转型与企业绩效有显著关系。根据被解释变量与是否引入RPA的回归系数，可以解释引入RPA技术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及程度。通过分析，可以看出，引入RPA技术后，净资产收益率（β1=0.045，P<0.05）和销售净利率（β1=0.035，P<0.05）得到显著提高，说明企业通过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显著地提升了其自有资本获取收益的能力和销售收入的获利能力，企业盈利能力得到显著提升，故而Ha和Hb得到验证。根据回归结果，管理费用率（β1=-0.001，P>0.10）和应收账款周转率（β1=-7.194，P>0.10）均未达到显著水平，且应收账款周转率的回归系数与Hd相反，Hc和Hd未得到验证。文章参考已有文献的研究，认为可能的原因在于：RPA技术的引入使得财务人员产生对失业的担忧，进而排斥RPA技术。此外，企业对于财会人员的转型升级及培养成本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会滞缓企业营运能力的提升，导致短期内营运能力下降。引入RPA技术后，可持续增长率（β1=0.079，P<0.01）得到显著提升，即引入RPA技术对企业可持续增长率在1%的水平上有正向显著影响，引入RPA技术显著地提高了企业的发展能力，He得到验证。

表2 模型回归结果

4.稳健性检验

（1）替换被解释变量

文章选取后一期的净资产收益率（ROE_t+1）、销售净利率（NPOS_t+1）和可持续增长率（SCR_t+1）替换原有的企业绩效衡量指标，将其作为被解释变量代入回归模型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列（1）至列（3）所示。结果表明，引入RPA技术在1%的水平上显著促进了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销售净利率和可持续增长率，与模型回归结果相符，表明研究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2）内生性处理

为了消除引入RPA进行财务共享智能化转型与企业绩效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关系，文章采用工具变量法对回归结果进行检验。首先，文章选取解释变量（RPA）的滞后一阶项（ivrpa）作为工具变量，其次，文章借鉴吴非、徐斯旸（2022）^[10]的做法，选取样本企业所属城市、省份的上市企业数量（ivcity、 ivprovince）作为工具变量。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其中列（4）至列（6）是工具变量为ivrpa和ivcity的检验结果，列（7）至列（9）是工具变量为ivrpa和ivprovince的检验结果。根据表3，工具变量回归结果与模型回归结果基本一致，表明研究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表3 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1.研究结论

文章通过对样本企业的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发现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对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销售净利率和可持续增长率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而对管理费用率和应收账款周转率无显著影响。文章通过替换被解释变量和选取工具变量进行内生性处理，得到结果与前述基本一致，表明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由此得出结论：企业通过引入RPA技术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可以显著地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和发展能力，但在短期内无法实现对企业营运能力的显著影响。

2.研究启示

研究结果表明，企业在进行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的过程中应该引入RPA技术，推动企业的盈利和发展；在引入RPA技术进行转型时企业要关注员工对RPA技术的有效学习，并对财会人员的转型升级及培养成本进行优化与控制，降低管理费用率；同时企业要注重加强对内外部经济资源的管理与运用效率，促进企业资产的周转速度，从而有效提升企业的营运能力。

参考文献：

[1] Robert W. Gunn, David P. Carberry, Robert Frigo, et al. Shared Services: Major Companies are reengineering Their Accounting Functions [J]. HRFocus, 1996(9)

[2]张瑞君,陈虎,张永冀.企业集团财务共享服务的流程再造关键因素研究——基于中兴通讯集团管理实践[J].会计研究,2010,273(7):57-64+96.

[3]李闻一,刘姣,卢文.财务共享服务中心建设的回顾、趋势与建议[J].会计之友,2020(9):14-20.

[4]陈虎,孙彦丛,郭奕,赵旖旎.财务机器人——RPA的财务应用[J].财务与会计,2019(16):57-62.

[5]孙逸,董志强.RPA:财务智能化的必经之路[J].新理财,2017,281(11):64-65.

[6]何瑛,周访,李娇.中国企业集团实施财务共享服务有效性的实证研究——来自2004~2008年的经验数据[J].经济与管理研究,2013(8):57-65.

[7]金莲花,王华.财务共享服务中心的应用效果研究[J].会计之友,2016,533(5):21-24.

[8]刘娅,干胜道.财务共享、内部控制质量与企业绩效[J].财经问题研究,2021,450(5):93-101.

[9]王玉法,王莎,王团委.财务共享服务实施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基于随机效应模型[J].会计之友,2019(21):81-87.

[10]吴非,徐斯旸.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与上市企业市场价值[J].现代经济探讨,2022,491(11):77-92.

基金项目：2022年广西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财务共享服务智能化转型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基于国内27家上市公司数据的研究”（S202210593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