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小板上市公司的证据

邓玲婉

（广西经贸职业技术学院财会金融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1）

摘要：在我国大力推进数字普惠金融高质量发展背景下，中小企业能否借助政策力量，有效破解财务困境，实现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本文以我国中小企业上市公司2013—2022年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了数字普惠金融、财务困境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数字普惠金融不仅能显著降低中小企业的财务困境，还能促进中小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财务困境在数字普惠金融对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中存在显著的中介效应，即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通过降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促进其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数字普惠金融；财务困境；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

一、引言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这一论断深刻揭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新趋势和新要求，为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指明了方向。高质量发展不仅要求经济总量的持续增长，更强调经济结构的优化、发展方式的转变以及发展质量的提升。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小企业作为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其高质量发展对于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目标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然而，中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常常面临着资金短缺、债务负担过重、资产负债比例失衡等财务困境，这些困境限制了其健康发展和竞争力的提升。因此，如何有效破解中小企业的财务困境，促进其高质量发展，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近年来，数字普惠金融的兴起为破解中小企业财务困境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数字普惠金融通过运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创新金融服务模式，降低金融服务成本，提高金融服务效率，使得更多中小企业能够享受到便捷、高效、低成本的金融服务。这种变革不仅有助于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还能够促进中小企业的技术创新和市场拓展，进而推动其实现高质量发展。随着普惠金融与金融科技的深度融合，国内学者对数字普惠金融的研究成果丰厚，主要集中在中小企业融资约束（文学舟等，2024）、中小企业创新（项东等，2023）、中小企业成长性（付士元，2023）、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谢唱，2024）、中小企业ESG表现（赖妍等，2023）等方面。已有学者研究指出，数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缓解中小企业融资约束，进而促进中小企业技术创新（王刚等，2023），提升其企业价值（王旭等，2023），还能推动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以实现高质量发展（刘靖宇等，2023）。目前，尚未有学者从财务困境的角度研究数字普惠金融对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

本文以我国中小企业上市公司2013—2022年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以财务困境为中介机制，进一步研究数字普惠金融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关系。通过深入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在解决中小企业财务困境中的作用，探讨数字普惠金融在促进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中的机理，不仅能够丰富数字普惠金融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相关研究，还能为相关政策制定和实践提供有益的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

1.数字普惠金融与财务困境

长期以来，我国大部分中小企业在获取资金方面一直面临着诸多挑战，特别是融资困难和高昂的融资成本。随着数字普惠金融的纵深发展，中小企业的融资难和融资贵问题得到了有效缓解。一方面，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降低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借助大数据、区块链、云计算等先进技术，数字普惠金融使得中小企业的信息更加透明化，有助于金融机构更好地评估信贷风险，实现大规模、低成本获客，让更多缺乏传统信贷资质的中小企业准入，并对它们进行全程、实时监测（黄益平，2021），从而降低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另一方面，数字普惠金融可以增加中小企业金融可获得性。数字普惠金融凭借其独特优势，利用第三方支付、众筹融资等新型融资平台，不断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方式，以多渠道、多样化的金融产品和服务降低了中小企业的融资门槛（梁榜，2018），为其提供更加多样化的融资选择。进一步地，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有效降低企业在资金筹集过程中的不确定性，优化企业内部的财务决策和行为，对企业的不当行为形成有效约束，从而增强投资者对企业发展潜力的信心，最终降低企业的财务风险（唐松等，2020）。总的来说，数字普惠金融借助新兴技术，可以帮助中小企业克服融资难题，实现资金的高效配置，为它们提供了成本低廉且操作便捷金融支持的同时，有效避免了中小企业陷入财务困境。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数字普惠金融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负相关，即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显著降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

2.数字普惠金融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

企业高质量发展需要不断优化资源配置、提升创新能力、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加强品牌建设和企业文化塑造，以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的协调提升，从而保持持续、稳定、健康的发展状态。对于中小企业来说，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必须要解决长期以来存在的融资难融资贵问题，随着普惠金融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数字普惠金融显著缓解了金融服务市场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为中小企业这一弱势融资群体提供了更加全面、科学的风险识别与评估，让更多的金融机构愿意为中小企业提供信贷服务，优化企业的资源配置（刘靖宇等，2023），提高中小企业信贷可获得性，有利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此外，受资金短缺影响的中小企业创新活动明显受限，依托数字技术的普惠金融，能让中小企业快速便捷低成本获得金融服务，为中小企业的创新活动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万佳彧等，2020），提升中小企业创新动力，从而促进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数字普惠金融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正相关，即数字普惠金融能够显著促进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

3.数字普惠金融、财务困境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

当企业陷入财务困境时，其经营活动的灵活性和范围将受到显著的约束和限制（Beneish ，1995），其信用评级也会随之下降，为了降低风险，金融机构会提高对企业的投融资门槛（Defond，1991），要求企业提供更多的担保或抵押物，或者降低贷款额度、缩短贷款期限、提高贷款利率等。对于本身融资就受限的中小企业而言，这些苛刻的投融资要求会进一步增加其的融资成本和难度。而受中小企业经营风险增加、信誉度和市场地位下降、财务数据恶化以及投融资门槛和要求提高等因素的影响，投资者往往会降低对企业价值的认定（厉国威，2010），这种价值认定的降低不仅进一步加剧企业的财务困境，还可能使其陷入破产清算的境地，不利于企业高质量发展。随着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中小企业的融资环境得到了优化，中小企业信息披露更加透明，有效缓解了信息不对称问题，降低了其融资成本，扩充了融资渠道，能够帮助陷入财务困境的中小企业走出财务困境。此外，对于尚未陷入财务困境的中小企业来说，数字普惠金融利用新兴技术能够通过实时监测和预警企业内部的财务状况，及时发现并解决潜在的财务风险，这种及时的风险管理和控制，有助于企业保持稳健的经营状态，避免陷入财务困境。因此，数字普惠金融通过降低中小企业融资成本，提高融资效率，拓宽融资渠道，不仅能避免正常经营的中小企业陷入财务困境，还能挽救正处于财务困境中的中小企业，有利于中小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财务困境在数字普惠金融对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中存在显著的中介效应，即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通过降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促进其高质量发展。

三、研究设计

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3—2022年深交所中小板上市公司为初始研究样本，并根据研究需要对初始样本进行了预处理：剔除了主要变量数据缺失的样本公司；剔除了ST类和退市样本公司；为了减少研究过程中可能产生的误差，对连续变量进行了缩尾处理。数字普惠金融样本数据取自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其他样本数据均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数据预处理使用stata 17.0进行。

2.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TFP）

    借鉴已有学者（吴利霞，2023；刘靖宇等，2023）研究，本文使用全要素生产率这一指标来衡量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本文在基准回归中采用了LP法估算全要素生产率，在稳健性测试时使用OP法估算全要素生产率。

（2）解释变量：数字普惠金融（DFI）

数字普惠金融数据来源为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该指数由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和蚂蚁科技集团研究院组成的联合课题组负责编制。在研究过程中，本文选取2013—2022年数字普惠金融综合指数（DFI）作为代理变量。

（3）中介变量：财务困境（FD）

    本文选用James Ohlson（1980）构建的O-score模型来预测公司的财务困境，计算出的O-score数值越大，企业更易于陷入财务困境，进而破产风险越高。

（4）控制变量

借鉴已有学者的研究，设定了控制变量，在研究过程还控制了年度和行业两个虚拟变量，具体控制变量的选取见下表1。

表1   主要变量描述

3.模型构建

四、实证分析

1.变量描述性统计

表2列示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由表可知，被解释变量（TFP）均值为15.800，标准差为0.908，说明中小企业间的全要素生产率存在一定的差异；解释变量数字普惠金融（DFI）最大值为3.504、最小值为0.852、均值为2.639，标准差0.596，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程度在国内各地区间存在差异；中介变量财务困境（FD）均值为-8.749，最小值为-16.663，最大值为-2.498，标准差为2.234，可以看出中小企业间的风险系数存在较大差异，绝大部分中小企业都面临着财务困境且存在财务困境较为严重的企业样本。其余控制变量的具体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2。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2.实证结果分析

表 3列示了数字普惠金融对中小企业财务困境及其高质量发展影响的基准回归结果。从回归结果（1）可以看出，数字普惠金融（DFI）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FD）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说明中小企业所处地区的数字普惠金融水平越高，越能降低中小企业的财务困境，验证了研究假设1。由回归结果（2）可以看出，数字普惠金融（DFI）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TFP）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表明数字普惠金融水平能够显著促进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验证了本文研究假设2。由回归结果（3）可以看出，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TFP）与其财务困境（FD）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数字普惠金融和中小企业财务困境的交乘项（FD*DFI）与其高质量发展（TFP）在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即财务困境在数字普惠金融对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中存在显著的中介效应，即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通过降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促进其高质量发展，验证了本文研究假设3。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五、稳健性检验

为了确保研究结果的可信度，本文通过替换被解释变量和内生性检验的方式进行稳健性测试。

    1.替换被解释变量

借鉴王琳、赵梦等学者的做法，本文重新使用OP法估算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水平（TFP_OP），替换原被解释变量（TFP），以此来检验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如表4回归结果所示，替换被解释变量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为TFP_OP之后，数字普惠金融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回归系数仍然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财务困境依然在二者间发挥显著的中介作用。

表4  替换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2.内生性检验

由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可以有效促进数字普惠金融水平的提升和避免其陷入财务困境之中，这将会导致内生性问题的存在，影响研究结果的可信度。因此，本文参照刘靖宇等（2023）的做法，将数字普惠金融和中小企业财务困境滞后一期处理，并作为工具变量重新回归以检验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结果见表5。列（1）数字普惠金融滞后项（Lag_DFI）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仍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列（2）显示中小企业财务困境与其高质量发展显著负相关，中小企业财务困境和数字普惠金融的交乘项（Lag_FD*Lag_DFI）与其高质量发展在10%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与基准回归结果相同，表明反向因果关系这一内生性问题对研究结论影响较弱。

表5 内生性回归结果

六、研究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我国中小企业上市公司2013—2022年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了数字普惠金融、财务困境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一是数字普惠金融能显著降低中小企业的财务困境；二是数字普惠金融能显著促进中小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三是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通过降低中小企业财务困境促进其高质量发展。

     基于研究得出的结论，本文提出如下建议：一是从宏观视角来看，政府应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扶持力度，为中小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创造更多有利条件。二是从中观层面出发，金融机构作为数字普惠金融的主要供给者，应持续提升金融科技水平，构建健康、稳定的数字普惠金融生态。三是在微观层面，中小企业应完善内部财务管理制度、规范企业治理结构，来降低财务风险，同时，应充分利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带来的政策红利，解决融资难题，并积极开展创新活动，为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参考文献：

[1]王竹泉,季丁筠.数字普惠金融能否降低中小企业财务风险——基于信息披露与创新驱动视角[J].财会月刊,2024,45(6):36-42.

[2]王旭,赵梦菲,房佳仪.数字普惠金融、技术创新与科技型中小企业价值[J].会计之友,2023(15):60-68.

[3]刘靖宇,余莉娜,杨轩宇.数字普惠金融、数字化转型与中小企业高质量发展[J].统计与决策,2023,39(18):154-158.

[4]万佳彧,周勤,肖义.数字金融、融资约束与企业创新[J].经济评论,2020(1):71-83.

[5]吴利霞.ESG表现、双元创新与企业高质量发展[J].财会通讯,2023(20):33-39.

基金资助：2024年度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科研基础能力提升项目“普惠金融高质量发展背景下广西中小微企业财务困境研究”（项目编号：2024KY1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