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

（汕尾开放大学，广东 汕尾 516600）

摘要：随着平台经济的发展，关于平台型企业的研究受到广泛关注。以平台为依托，主导企业和依附型企业的竞合关系对创新生态系统的迭代发展的影响不容忽视，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对于平台型企业的竞合关系转变的促进作用，以及对于平台型主导企业和依附型企业的战略选择产生重要的影响。因此，研究系统结构内竞合关系演化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在分析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趋势基础上，提出竞合策略建议。

关键词：平台型企业；竞合关系；创新生态系统；协同创新 

一、引言

在当前经济发展新常态情况下，创新生态系统在我国经济转型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创新生态系统在多元化生态位和种群间动态交互过程中，通过自适应、自组织和自协调实现协同演化（曾国屏，2013）^［1］。创新生态系统内平台型企业从种群视角氛围主导企业种群和依附型企业种群两种，且种群间相互影响制约，共同推动创新生态进化，^［2］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的竞合演化是实现互利共生的关键动力。主导企业引导系统实现生态进化，完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3］，依附型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成长和进化过程中实现供需关系的平衡和生态位多元化，从而促进创新生态系统升级发展^［4，5］。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框架

1.竞合理论

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要求企业打破以往孤立、封闭式的发展方式，为了应对激烈的竞争环境，企业寻求相互间协同合作，在合作过程中往往又因为利益最大化需求转向竞争。竞合理论的核心逻辑是共贏性，从传统单方面的竞争关系转变为更具合作性和利益性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1）竞合内涵

竞合（coopetition）概念于1996年由Brandenburger和Nalebuff在对企业间竞争与合作专项研究中提出。2014年Bengtsson和Kock结合对竞合的研究提出“竞合是同时参与合作与竞争的两个或多个参与者之间的一种存在于纵向和横向的矛盾关系”。

孙晓绯和李春华(2005)认为竞合是竞争与合作融合形成新的企业间互相依赖的价值创造系统。刘衡等(2009)通过活动的不同区分两个或两个以上企业之间的竞合关系，竞争与合作对企业共同作用并相互影响，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从战略的角度，竞合是在与其他企业合作获得企业竞争优势或战略价值 (王锋，2011)，或是与竞争对手在价值链的某一环节进行合作(杨增雄、焦扬，2015)。也有研究关注战略联盟（Runge et al,2022）、行业和产业集群（谭维佳，2021；孙玉涛等，2022）以及生态系统（Hannah et al,2018）中企业间的具体竞合问题。

（2）竞合类型

结合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关系和发展阶段，竞合呈现以下三种类型：

①依附式竞合。新创企业在初期发展中由于缺乏关键资源与能力借助成熟企业弥补自身不足，服从成熟企业在竞争与合作中的主导地位（万幼清和王云云，2014）^［6］。因此，新创企业出于发展的迫切需要，竞合动机强烈。

②联盟式竞合。体现在供应链中纵向合作伙伴之间的竞合（吴东等，2022）^［7］、横向异质性资源获取和技术协同攻坚竞合（吴霞等，2022）^［8］两方面，平台型企业通过联盟式竞合加速融入市场以获取发展所需的优质资源。

③共生式竞合。当企业间竞争与合作强弱区分不明显时，呈现长期稳定的共生关系（何得雨等，2022）^［9］。面对日益复杂的场景需求与突变迭代的技术要求，独立内化的发展模式以及“替代化”的竞争模式无法满足（孙凯和郭稳，2021）^［10］，共生式竞合更有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

目前竞合关系多应用于分析企业间战略关系互动,在平台型企业情景中应用较少^［11］。本文基于竞合理论对创新生态系统内平台型企业主导者与依赖者间竞合关系演化进行分析,为扩大竞合理论应用范围提供借鉴。

2.创新生态系统结构

分析创新生态系统的结构有助于明确系统内成员间协同合作的基础，理清各阶段对应的独特创新诉求和主体关系，进一步掌握系统结构演化规律，为研究创新生态系统结构与平台型企业竞合的耦合演化发展提供依据。

（1）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划分。根据创新生态系统功能分为创新基础层、创新主体层和创新辅助层三个层级，各子层级由不同种群组成，在不同角色下发挥各自功能，协同保障创新生态系统平稳运行（何得雨，2022）。由于企业是发起和实施创新活动的主体，因此关于创新生态系统结构主要以创新主体层作为主要研究层级。其中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建立在供应链基础上的供需关系是主要组成部分，主导企业向依附型企业提出物质、技术和服务等业务需求，依附型企业根据业务范围供应所需资源。 

（2）创新生态系统主体层竞合关系。在创新生态系统的演进历程中，根据竞合的外在表现形式通常分为显性竞合与隐性竞合^［12］，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争夺政府补贴和高校院所、科研机构、领先用户等有限资源而展开的竞争是显性竞合；而隐性竞合则强调与主导企业产生依附型关系的合作企业不仅为一家主导企业提供配套资源，也向其他主导企业提供同等关键资源，由此依附型企业也间接成为了主导企业的“竞争对手”。

3.研究框架

通过上述文献总结回顾,本文结合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分析平台型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竞合关系演化过程，揭示其在创新过程中的竞合关系动态演化过程,并构建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创新生态系统内平台型企业竞合演化概念模型

通过本文分析，试图理清：平台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的竞合关系对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进有何影响？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如何衍生出竞合关系的转变？又是如何作用的？本文借助上述模型，揭示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与平台型企业竞合关系动态演化过程。

三、创新生态系统内平台型企业竞合演化分析

平台型企业是以主导企业为创新主体核心，由于发展需要吸引资源互补型企业形成创新生态系统，在发展过程中系统会进一步赋能平台主导企业及其依附型企业间的竞合关系，从而产生相互影响。面对创新生态系统所呈现出不同的结构形态，平台型企业所呈现出的竞合关系也有所差异，试图分析二者间的耦合联动关系。

1.平台型企业竞合关系演化分析

数字技术的发展应用为企业搭建平台寻求互补合作和协同创新提供了发展可能，由此形成了主导和依附型企业关系，主导企业的创新能力与竞争力获得持续提升的同时，在客观上也为其他企业的创新发展提供了帮助。追求合作共赢本应是企业的发展目标，然而现实中很多平台型企业无法平衡动态演化的竞合关系，导致协同创新无法维持，最终失去市场上的竞争地位，由此可见，分析平台型企业的竞合关系动态演化，对于企业长远发展有重要作用。

（1）企业间竞合关系的动态演化。由于企业的逐利性，在发展过程中与其他企业所呈现的竞争与合作过程是动态复杂多变的。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①竞合网络与竞合关系的变化。比如形成竞合关系成员的进入和退出、企业对整个竞合关系所形成的生态系统的承诺的增减等，导致成员间关系处于不断调整和配置中。

②竞合参与者的角色多样化和角色冲突，比如企业内部门之间、成员之间在共享知识资源和产权保护上的矛盾，需要资源共享又要警惕其他企业的机会主义行为损害自身利益。

（2）竞合关系动态演化的描述方式。

①困境方式，把竞争与合作置于同一水平线两端，竞合居中，在完全的竞争与完全的合作中的平衡状态。

②悖论方式，竞争与合作根据强弱的不同在两个坐标轴上分出四个象限，各自代表不同的竞合策略。

无论是哪种描述企业间竞合关系动态演化方式，企业间的竞合关系是动态变化的，会根据情境和发展阶段发生改变。

（3）不同情境下企业间竞合关系演化

在以主导企业为核心所形成的竞合关系中，根据不同情况与依附型企业发展情况分为依附式竞合、联盟式竞合和共生式竞合，在不同的竞合阶段，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在发展目标和互补性方面有显著的不同，对于依附型企业要求所提供的资源和能力也有所差异，如图2所示。

图2 不同情境下竞合关系演示

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发展，企业间的竞合关系演化也呈现出与传统的线性竞合不同的网络竞合关系。很多平台型企业依托多种竞争性技术，不仅与其他企业竞争，还支持鼓励内部竞争，将并行开发的多种竞争性产品同时投入市场进行试错与迭代，

根据对竞合关系动态演化的悖论描述方式，企业间的竞合关系也从初期“强竞争——弱合作”模式向后期“强竞争——强合作”模式演化。

2.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分析

创新生态系统是由多个具有互补优势的创新主体围绕主导企业而构成的创新体系，其结构与功能相互嵌入、耦合，因此，分析构建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首先要对功能关系进行分析，而对于系统内平台型企业功能联系的研究需要系统结构的支撑。

（1）创新生态系统的功能。系统科学认为系统功能是在与环境的相互关联过程中在整体层次上所表现出来的外部能力^［13］。根据系统功能发生的先后顺序分为基本功能、自适应与修复、学习与发展三种。基本功能是系统由平台主导企业产生创新的技术和理念，并将其融入到产品和服务中，最终体现在创新消费的使用过程中。通过在企业之间的信息交流、知识共享与传播、人才流动、设施共享等，促进系统内企业实现技术创新、组织创新和管理创新，实现共存共赢。

系统内平台型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为适应环境和竞争变化，具有自适应和修复功能，平台型企业所具备的集群性有助于创新生态系统的稳定；能动性有助于推动系统变革，维持系统持续发展。

（2）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创新生态系统是在围绕主导企业的互补优势基础上形成一种商业生态形式，也存在多种“平台”相互连接的形式^［１4］。

就商业创新生态系统而言，存在一个主导企业，系统具有“强中心”“平台化”特点^［15］。对于以“平台”为中心的创新生态系统则呈现出企业内部平台、产业创新平台以及其他等多种形式^［16］。根据目前学者研究来看，大体遵循“渐进性行业发展——开放式平台——全面拓展”的阶段路径演进。对于创新生态系统主体结构层，主导企业根据企业自身资源能力及对行业环境判断，逐渐形成发展，打造以自身为核心的产品和服务平台，吸引其他企业加入系统，满足其需求，并随着环境资源改变，筛选匹配竞合依附型企业，逐渐发展壮大。

（3）创新生态系统主体层结构对竞合关系形成的影响。根据竞合类型以及与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关系分析发现，主导企业及其他企业之间的竞合关系属于依附式、联盟式或是共生式竞合主要受到以下因素的影响：

①平台型企业发展阶段。平台所处何种发展阶段直接影响到企业的创新合作意愿和竞合关系。在平台成长阶段，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具有较高程度的资源异质性，通过创新合作可以进一步优化系统内的资源配置，从而形成规模经济，创新经济效益得以提升，此时由于协同合作可以分担风险及成本，竞合关系向协同创新演化趋势明显。随着平台型企业发展到成熟阶段，资源逐渐趋于同质化，竞争成为获取资源的主要手段，此时竞合关系容易倾向于竞争。

②平台型企业间信息对称性影响。信息的不对称导致利益失衡于主导企业，由此可能造成创新收益垄断，影响其他企业的竞合战略选择，进而不利于合作创新的实施。

3.创新生态系统结构与平台型企业竞合的耦合演化发展

从上述分析发现，平台型企业的竞合关系影响创新生态系统的结构形态，而创新生态系统结构也会反作用改变竞合关系，因此对二者的耦合联动演化发展进行分析。

（1）平台型企业竞合关系促使创新生态系统进行结构演化

对于创新生态系统而言，平台主导企业承担“媒介”和领导角色，主导企业在技术和商业模式上不断创新，以吸引其他企业参与组建生态系统。在资本、合作伙伴、供应商以及顾客等资源进入创新生态系统后经过演化，形成开放的竞合网络（Moore，2006），平台主导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动态演化过程中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

由于平台型企业的成立创建是基于网络结构而存在，无法脱离系统独自发展，企业的创新行为和经营发展也是以社会网络关系为依托，由于自身利益驱动和发展的需要，与其他互补型企业产生竞争与合作，由于企业时刻处于动态变化的发展环境，在与其他企业竞合的过程中，存在成员伙伴的增减，业务的改变，技术更新迭代等一系列问题，从而对创新生态系统演化产生影响。

在平台主导企业与其他企业竞合发展关系中，各企业间以系统平台信息网络为依托，通过系统内成员资源互补和协作分工共享对方资源，快速提高创新能力，尤其是对于初创型 企业，相较于传统发展模式，成为创新生态系统成员可以加快提升企业发展，扩大经营规模，从而促使创新生态系统实现结构演化及升级。

（2）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分析反作用于竞合关系

以创新生态系统为依托的平台型企业在开展创新活动时，其所依托的关系载体发生改变，在主导企业和依附型企业竞合关系中，资源的获取途径和方式也随之变化，其表现出的竞争目的和优势也有所不同，主导企业需要对满足其需求的依附型企业进行调整甚至是重新选择，从而改变其平台型企业间的竞合关系。创新生态系统结构的演化导致其竞合关系复杂化。

（3）创新生态系统结构与平台型企业竞合的耦合演化

在平台型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间竞合关系由依附式向联盟式、共生式竞合转变时，创新生态系统发生演化迭代，并随着环境的改变更新发展，而主导企业及其依附型企业在竞合关系中所选择的竞合战略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在动态变化的过程中不断寻找适应系统的变化，为其长远发展积累能量。

由此，主导企业与依附型企业的竞合关系嵌入于创新生态系统中，并促使系统结构进行演化迭代，为其提供演化条件和动力。在创新生态系统结构的迭代升级过程中，会在每个阶段根据企业自身发展能力和特点产生选择不同的竞合关系。因此在创新生态系统结构演化的过程中，需要同时研究创新主体竞合的动态演化过程，二者互为促进，相辅相成，相互影响。

四、创新生态系统内平台型企业竞合策略建议

基于创新生态系统内平台型企业竞合演化分析，以及对竞合关系形成影响因素分析判断，提出平台型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内竞合演化策略建议，如图3所示。

图3 平台型企业竞合演化策略

1.作为平台主导企业，依托平台资源，借助创新生态系统实现价值交互，拓展企业边界，通过创新发展吸引其他企业参与系统，进行竞合激励，从而促进协同创新。对于处在成长期的依附型企业，主导企业通过资源与需求互补交换，优化依附型企业进入规则机制，采取激励与控制并存的协调方式，完善合作收益分配机制，实现协同发展。

2.对于处在成熟期的依附型企业，主导企业应去中心化，采取联盟式或共生式竞合策略，系统创新赋能，实现资源整合，协同互利，提高平台内企业资源利用效率，积极营造共同创新环境，努力提高创新生态系统发展质量和效率，从而实现系统迭代升级，互利共生。

3.建立平台型企业间信任机制。由于企业间存在实力差距，信息不对称等问题，在竞合发展过程中，难以避免出现主导企业利益垄断或是依附型企业“搭便车”等不利于协作创新行为。因此，为保障系统内企业长远持续发展，应积极建立信息流通渠道，保障信息沟通顺畅，营造公开、公平、安全的信息共享环境，鼓励互补型企业参与合作，从而扩大系统创新影响力。

4.相较于系统内主导企业，作为平台内依附型企业，由于创新能力或是企业规模、技术发展等因素限制，应做好自身发展战略规划，在借助共享资源的同时，预判与平台主导企业竞合关系演变方向 ^[17],主动应对创新生态系统环境因素改变所带来的合作策略的改变，积极响应，及时调整发展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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